“乌漆嘛黑的,连个灯都没有。”我道,“好像是没大魏繁荣,是不是钱都用去打仗了。”
雁长飞眼睛一瞪:“本王算是知道了,你不仅嫌弃本王不好看,还嫌弃本王穷。”
说完气鼓鼓转身下城楼,边走又边说:“山挡住了才是黑的,漠国也有繁华的地方。”
边境小城,隆冬里外来住宿的人不多,驿站和边上的客栈,空房间都很多,这一夜大家都得以在房间里在床榻上安睡,只是我们人太多,还是得几个人挤一个房间,是以夜里我和雁长飞仍睡在一起。
大概是为了防寒,驿站里的窗户开得很小,墙也厚,窗户关严了,咆哮的寒风被阻挡在外面,床边是烧好的炭盆,床上被褥厚实,我和雁长飞如两条冬眠的虫子躺在里面,一道叹了口长气。
我:“这屋里真他娘的暖和。”
雁长飞:“这床真他娘的软。”
我:“这辈子都不想睡帐篷了。”
雁长飞:“……”
我:“?”
雁长飞:“漠国的帐篷里,是有床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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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从结冰的长河上而过,终于抵达漠国境内。
“把你们送到这儿来,我便放心了。”雁长飞骑着马调了个头,“枫儿,你带着青霭先去漠国都城,那边诸事已打好招呼,有人接应照顾你们,舅舅待我己出,你们在这里不会有任何危险。”
“一定要回去?”我问他。
雁长飞目光坚定:“一定要回去,还有事没做完。”
雁长飞的安排是边洲会跟着我们去漠国的都城,而张闻随他回中京城。
我将他送回至长河边,太阳在遥远的天边挂得很低,朦胧的一个白圆,冰冻的宽阔河面闪烁着冷光。
“就没什么话说?”雁长飞道,“我这一去,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指不定。”
我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那枚锦囊递给他:“等你回来,我给你当护卫,这个给你,这样就不用担心我不听你话。”
雁长飞双目深邃看我,道:“这东西我不要,董君白的把戏我不喜欢,以后你究竟在我身边站什么样的位置,待我回来再说?等我回来,我们在长河以北,有的是时间。”
我:“好。”
跟回来的护卫他要带一半走,我在长河北目送他们又一次行在长河冰面上。
忽而身后一阵马蹄声急急响起,我侧头去看,只见一匹棕色马上一抹娇小的身影,风似的冲了出去。
“青霭你干什么?!”我大喝,纵马去追,“当心!你不会骑马!”
“张闻等我!”青霭喊道,“救命啊!”
青霭骑不住这马,眼看要从侧边掉下去,掉头疾驰回来的张闻正好一把捞住了她,停马将她放在地上。
“你要做什么!”我从马上下来,走向她,“这是闹着玩的吗!受伤了怎么办!”
“我要跟着张闻走。”青霭紧紧靠近张闻的马。
“你跟着他走干什么?胡闹!”我怒道,“过来我这边,我骑马带你。”
张闻也耐心劝她:“青霭小姐听卢大人的话吧,此去中京危险重重,青霭小姐不能与我们同行,况且你们一路跋涉过来,现下已到了漠国地界,终于可以好好休息,岂有再跟着我们车马劳顿回去一趟的道理?”
“我不!”青霭忽然就哭了,冲着张闻喊道,“我听见你和雁长飞说的话了,你这次去了大魏就不会回来漠国了!你傻吗!你背叛了董君白,大魏哪儿有你的容身之处!”
我:“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过来!”
青霭吸吸鼻子,道:“我不,我要跟着张闻回大魏,他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哥你说什么都没用,你要是把我抓回去,我也会想方设法逃出来去找他。”
我感到震惊,青霭对张闻感情竟然如此深吗,我实在是不明白一个太监有什么好让一个女子喜欢的。
我无奈:“去大魏很危险,你不能去。”
“张闻会保护我。”她很犟。
僵持良久,雁长飞开口道:“不如这样,等我们这趟把该了的事都了了,我会把张闻带回来,至于到时候他是去是留,由你们兄妹二人再商定,枫儿,你看这样如何?”
青霭希冀地看着我,张闻则低头沉默不语。
“行吧。”我终于松口。
青霭神情明朗起来,仰头问张闻:“听见了吗?你得回来!”
张闻眼眶红了,道:“谢卢大人,谢王爷。”
青霭终于愿意回来我身边,看着他们在一望无际的冰雪平原里越走越远,我们也打算继续往北行。
“哥,为什么你就不想跟着雁长飞回去?”青霭上马车前,忽然问我。
原因很简单,我道:“他这次回去势必会将当年的皇家丑事宣告天下,董君白当不了皇帝了,我不想去看他的下场。”
青霭点点头,又问:“那如果雁长飞不是去大魏,是去别的地方呢,你会想跟着他去吗?”
我恼火了:“上车去!怎么问题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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