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棠来得很快。
闻可从地下停车场钻进一辆车,摘了帽子口罩才松了一大口气。
“先送我回家。”
霍云棠从后视镜看着他:“你什么情况啊?”
命不久矣的情况。
闻可扯过霍云棠车上的一个抱枕垫在腰下才舒服了点,他衬衫扣子系得很严实,但脖子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却遮不住。
而且很明显,这衬衫大过了头,根本就不是闻可的。
霍云棠心惊:“他妈的。”
闻可抬眼:“你怎么又他妈的?”
霍云棠:“你昨晚被哪个王八蛋祸害了?”
王八蛋这个词用的好,闻可听得身心舒畅。
很干脆的三连:“不知道,不认识,没见过。”
霍云棠:“……”
“怪不得你不让王甫来接你,他要见着你这样不得从公司大楼跳下去啊,哦不,跳下去之前还得把那个祸害你的王八蛋找出来千刀万剐了。”
闻可:“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跟他说一声就说我重感冒卧病在床,估计得休养一个星期左右,这一个星期谁也不见,所有通告延后。”
霍云棠握着方向盘,驶离了停车场:“你昨晚酒局上还到处孔雀开屏,今天就卧病在床了?我说也得看王甫信不信吧,你当他傻?他能杀到你家里去。”
以王甫的性格还真能。
闻可腰以下疼得没有知觉,半身不遂一样拖着腿换了个姿势。
很赖皮的说道:“那也不能让他知道。”
霍云棠:“得得得……不过说真的,那王八蛋的脸你总该看到了吧?住普顿酒店的客人身份都不简单,只要你记得脸肯定能找到人。”
脸倒是看到了。
但找人就算了吧,都是成年人,露水情缘让人负责就没意思了。
再说,真要让人负责,死的不得是他?
闻可:“放心,很帅,我不亏。”
霍云棠:“……”
闻可:“我成年人,你别操心了,赶紧送我回家,再不回我要死你车上了。”
“还有,是朋友就帮我拖住王甫,他找过来我就跟你绝交。”
霍云棠:“哥哥尽力吧。”
闻可已经闭上了眼,随口骂道:“屁的哥哥,别趁机占便宜。”
闻可今年二十二,出道三年,小霍总也就比闻可大两个月而已,YOGUE是他亲爹产业旗下的一家公司,他目前只是个挂名总裁。
小霍总天天日理万机,实际隔段时间还得回家挨各种训,很没家庭地位。
车后座的人已经睡着了,霍云棠的手机震了震。
亲爹:明天老宅家宴,老爷子让回。
霍云棠:?
不是刚过完八十大寿吗?
得,一准又是因为老舅的婚事。
霍家百年豪门,家族庞大,关系盘根错节,他亲爹嘴里的老爷子不是他爷爷,而是曾祖,曾祖膝下七个儿女,最大的已经六十多岁,最小的是他老舅,今年三十。
老爷子最操心老舅的婚事,隔段时间就得折腾人一回,八十大寿的时候愣是给人灌了两斤王八汤,好像灌下去他老舅就能立马给他搞个小孙子出来一样。
他老舅辈份大年龄不大,性子冷淡手腕强硬,从来深居简出,霍云棠从小最怕的是就是他。
老爷子又爱和他老舅抬杠,这种修罗场家宴霍云棠半点都不想回去。
因为他永远是家宴上最底层的炮灰,两边干仗死的一定是他。
另一边,普顿酒店。
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因为头疼眉心拧成了川字,冷峻的脸上情绪莫测。
他昨晚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的青年极为漂亮,眉眼稠丽精致,睫毛半掀时像有旖旎乍现的春光。
梦境是昏暗的,浓稠的暧昧潜滋暗长,青年穿着一件宝石蓝的丝绒质衬衫,在夜里像融了墨,更衬得他皮肤白皙如雪。
白得刺眼。
怎么会有那么白那么漂亮的人,果然是梦。
当然,也幸好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