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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1 / 2)

纪云镯不知道爷爷为什么问这个问题,那手杖落地时一声明明很轻,却久久萦绕在他耳边,搅得他心神不宁。

他双眉蹙然,低声道:“我不知道。”

又是“嗙”的一下,“你在外面都学了什么?”

“我不知道。”

第三下,“你学的那些新文化里可有一条教你忤逆不孝、违抗长辈?”*

纪云镯扬声道:“我、我没有!”

纪若愚这下可变了脸,勃然作色,目光直刺他和杜若水牵持在一起的手,“你在外面学的尽是这等腌臜龌龊的事?!”

那目光如一把利箭,纪云镯下意识松开杜若水的手。

爷爷的话什么意思?

纪若愚厉声道:“我从小把你当女孩儿养,那是为了你好!”

“我没让你真把自己当娘们儿当兔儿!如今跟一个男人……你怎么做的出来?”

“只知道给我丢人现眼,纪家百年传承,祖宗的脸面全被你一个人丢尽了!”

呵斥声中,纪云镯和杜若水相视一望,眼神极相近,迷惑、愕然、憬悟、震动、赧然……纪若愚大概永远不会想到,正是他的一席话如风卷残云,使拨云见日,让两个人这时才明白了往昔种种羁绊与悸动打成结后,那个结在心头代表的意义。

他们看着对方笑了。

这令纪云镯更坚定了想法。

他心神一定,抬头直视纪若愚,“是,我是喜欢杜若水。”

杜若水直盯着纪云镯的侧脸,在心中应和:我也是。

“你、你……”纪若愚气得不停敲打手杖。

“爷爷,放我们走吧,”纪云镯真挚地恳求道,“我知道我给你丢脸了,就让我离开这个村子,去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便不会有人知道……我、我对不起你的养育之恩。”可我不想、也不能回报你了。

“不可能!”纪若愚脸色铁青,一迭声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从小无父无母,是我含辛茹苦将你养育成人。婚姻大事从古至今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怎么容得了你寡廉鲜耻,相中一个男人!”

“云镯,你小时候那么乖那么听话,你说过会一辈子陪着爷爷、孝顺爷爷。现如今……你、你怎做的出这种事?”他甚为痛心疾首。

“爷爷,原来你是这么想的?”纪云镯目光转向他身上穿的雪白西装,不禁苦笑着摇摇头。

再无道理可说,纪若愚沉声道:“总之,今晚你们两个哪儿也去不了了。”说着用力以手杖击地。

话音落,适才跟在纪若愚身后那人不知何时领了一群人回来,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青壮男人,人手持一条又粗又长的木棍,十几个人拦在路上形成一堵铜墙铁壁。

杜若水立即上前将纪云镯挡在身后,抬起手握紧双拳,压低眉眼目露锋芒。

耳畔传来纪云镯忧虑的声音:“阿哥……”

“放心,会没事的。”

*****

起初确是杜若水稳占上风,他本身力大无穷,这些年在外头更积攒了不少实战经验——有时还是和真正铜墙铁壁的僵尸打,普通人哪儿是他对手?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一道身影穿梭于人群中云豹般矫健利落,几个兔起鹘落的工夫便击倒了四五个人,全倒在地上捂着痛处“哎哟哎哟”个不休。

纪若愚见状急了,高举起手杖挥舞了一下,疾呼道:“老石!”

杜若水一惊,石青山也在?他在哪儿?

下一刻,他骤然感到一阵强烈的锥心之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下去。

纪云镯惊呼一声:“阿哥——”

其他人哪儿会放过这种反扑的大好机会,一个个擂起木棍饿狼扑食般朝杜若水扑上去。

砰、砰、砰——

嗙、嗙、嗙——

是好几条木棍一下下击打在杜若水背上的声音,也是纪云镯跪倒在纪若愚面前一下下磕头的声音。

“爷爷,我知道错了,我求求你了,你放过他!”

不知道磕了多少下,额前牵出一阵刺痛,有殷红的血洇染了眼睛,他回头看向杜若水的方向,血色迷蒙的视线中看不清那人身上浸出了多少血。

“爷爷,他会死的!”

“不过一个不吉利的棺材子,”纪若愚挑起嘴角冷笑一声,“死了就死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的错,我大错特错,求你,”纪云镯牵着他的衣袖苦苦哀求,“我从此再不会犯了,我一定乖乖的,永远听爷爷的话。”

纪若愚低头将目光扫向他,慢慢弯下腰来平视他,从衣襟扯出块手帕为他拭了拭额角的伤,语重心长道:“云镯,看你这副样子,难道爷爷就不心疼吗?”

“你也要多为我想想啊!”

“你要知道,爷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纪云镯忙附和道:“我知道我知道……”

身后那一声声击打在他耳中来得比雷电之声还可怖,纪云镯急得快掉泪,“爷爷,快停下来吧……”

纪若愚仍是不紧不慢地说:“你还跑吗?”

“不跑了,我哪儿也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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