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其沾得一身水,不如信上一回邪。
式粼既然能帮他躲过一次捉妖师的追杀,这一次也不在话下。
从菖蒲丛嗖地跃出,尺玉借着景观石两步跳进式粼怀中。
式粼看清飞来白影乃所寻之猫,本能地托住尺玉的屁股,并将手中缎带系在尺玉后腿,以广袖遮盖,“莫出声,我定护你周全。”
镇妖铜铃霎时停了下来,但脚步声已然近在十步之内。
来人除了四名捉妖师,还有式粼派出去的阿安,阿安见式粼披头散发,以为出了事,连忙上前关心道:“东家可是碰到邪祟了?有无受伤。”
“并未,只是那身影过快,还未看清,便以消失在远处。”式粼单手托着装死的尺玉,摸了摸倾泻在后背的三千青丝,无奈一笑,“也不知是怎的,这邪祟竟将我发带也夺了去,莫不是瞧出我东来布庄的绸缎上等?”
捉妖师听得云里雾里,可镇妖铜铃的确不响了,该是妖物已不在布庄,草草打听了下妖物朝何方逃脱后,便被阿安带下去领跑腿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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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粼将尺玉抱回卧房,没有立即解开系在尺玉腿上的缎带,尺玉红着猫脸拘谨地趴在贵妃榻,用前爪遮住了老脸。
刚刚情况紧急,他没有扯脖子跟式粼嚷嚷,式粼的手摸到他毛茸茸的“猫铃铛”了,他的铃铛也不干净了……
尺玉一脸忧愁,感觉走出妖岭就是个错误。
这与他吃香喝辣的初衷背道而驰,明明是来舒舒服服过一年城里猫的生活,谁知道一进城连贞洁都守不住了。
可他又不能完全责怪式粼的咸猪手,毕竟式粼也是为了救他。
唉,做猫妖难,做正经猫妖更难,做正经且善良的好猫妖难上加难……
尺玉四仰八叉地倒在贵妃榻上唉声叹气,只盼漭城的捉妖师快快回窥生门去,不要再出来瞎溜达了。
“小猫妖,你要怎么谢我啊?”
式粼轻揉尺玉鼓溜溜的小胸/脯,并给出合理建议,“要不再叫声哥哥听听?式粼哥哥会说吗?”
“什么哥哥,那是你耳背听错了好吗?”尺玉扭着半个身子,以防式粼再碰他铃铛,“还式粼哥哥,恶不恶心……再者说谁家哥哥这般轻薄弟弟,变态啊……”
“不是大哥,是哥哥。”
式粼被尺玉“大哥啊大哥啊”的叫得心烦,他有那么老吗?而立之年,正是风华正茂吧?
“哥哥你个头,捉妖师走没走啊?羊腿烤没烤好,还不赶紧端上来给我压压惊!”尺玉直勾勾地看着不知是敌是友的式粼,“你该摸的都摸了,该亲的地方也没怎么落下,再搞下去,我明天可是要吃牛肉的。”
尺玉不知不觉真把自己当成春雨楼的姑娘了,他这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让人白吃豆腐吧。
“什么叫差不多了?你还没叫哥哥呢。”式粼俯身,用微凉的指尖点了点尺玉的小粉鼻头,“快点,叫了哥哥都答应你。”
尺玉:“……”怕不是有大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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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阿安送客归来,站在门外恭敬道:“东家,捉妖师已经送走了,一人赏了十两银子。”
式粼替尺玉松了口气,隔门回应:“我知道了,你去伙房看看羊腿,烤得差不多就端进来吧。”
尺玉还没等全身心地投入在即将吃羊腿的喜悦中,猫腿就被式粼扒拉开了……
“捉妖师已退,缎带我便取回了。”
式粼说着话的功夫,扯开绑在尺玉腿上的活结,“不过我需得事先提醒你一句,莫要打此物主意,此物乃蛟髯所化,为旧友所曾,认主的。一旦让我发现你手脚不干净,布庄便容不下你了。”
猝不及防的逆耳忠言堵得尺玉险些上不来气,他冷嗤了一声,挑眼看向自以为是的人族。
“蛟髯了不起啊?就算你所识蛟龙飞上了九重天又如何?你不还是区区凡人一个?有朝一日,我也会飞升成仙的,谁稀罕你这破蛟龙胡子,我又不是没有。”尺玉说罢用肉垫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表示不满。
式粼见尺玉摸胡子瞪人,猜想是不高兴了,找补道:“我知你并非恶妖,否则也不会出手相助,只不过人与妖皆有贪念,需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方可俯仰无愧。”
“呵,笑话。”尺玉怼道,“你怎么不说你有歪邪之念呢?你对我做的这是人事儿?”
“小猫咪就是用来抱的,还有亲亲和暖被窝。”式粼束完头发将尺玉抱在怀里,“不然我供你吃,供你喝,抽时间陪你,玩儿呢?‘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同样在妖族适用,你能明白吗?”
尺玉对上式粼的眼睛,彻底蒙了……
他不确定式粼是在短短一日内过了猫语二级,听懂他说什么了,还是误打误撞凑了巧。
但这对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听式粼这意思,他今晚还得提供暖被窝服务呗?
哦不!这绝对不是一只羊腿的价钱,他不同意。
尺玉担心说话式粼未必能全懂,选择摇头抗议,然后用肉垫捂住了猫嘴,表示不给亲亲。
“这可由不得你。”式粼拉开尺玉捂嘴的爪子,在猫头上吧唧一口,“你越不让,我越要亲,亲到你服为止。”
尺玉猫脸震惊,反手给了式粼一个大比兜。
这么那啥的话,怎么能说得这般理直气壮,他要是击鼓鸣冤,衙门管吗?
“你再打我一下试试,信不信我立马叫人将羊腿丢出去喂狗?”式粼眯着眼睛威胁。
尺玉怔住。
他对人族的印象,于此刻起,跌至猪狗不如。
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