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尺玉委实没控制住,捂腹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他算是听懂了,式粼这是给宫主安排暖被窝的呢,想来宫主身边多出一位知冷知热的贴心人,该是没多余的心思管他俩回不回门了。
他理了理嗓子帮腔道:“万堂主有所不知,今日宫主出关特意与我等提起你来着。”
“宫主提我?”
万翀对尺玉厌恶归厌恶,但魂危堂如今能在冥穹宫有如此地位,皆因宫主对他赏识有加,他万不敢掉以轻心半分。
“对啊。”尺玉大大咧咧地拍了一下万翀肩膀,“你也知道,宫主因醉心武学正值壮年青丝花白,明日我与式粼哥哥成婚,届时来人定是不少,你懂吧?”
“我懂什么?”万翀嫌弃地掸了掸被尺玉拍过的肩膀,“你若想炫耀冥穹宫喜事,大可不必。时间仓促我也不会准备什么贺礼,最多给右护法配两副补肾的方子送过去。”
“……”
式粼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无故躺枪,更何况尺玉说的是染头发的事,与他何干?
报复心起,式粼随口怼了回去,“补肾的方子不劳万堂主费心,万堂主若是有空,不如多多备些外伤的药膏自己用吧。”
万翀瞠目结舌地望向式粼,似是快要不认得对方了,这还是他熟识的少言寡语为人正派的右护法吗??
这话入了近来煮饭成瘾的小色猫耳朵,嘿嘿一声是在所难免的,“式粼哥哥莫要吓唬万堂主,搞不好宫主温柔,知道疼人呢。”
“够了——”
式粼与尺玉你一言我一语间,还在苦守清白之身的万翀面红耳热,他袖中拳头紧握,咬牙切齿道:“事关宫主,望右护法慎言!”
“万堂主急什么?”尺玉笑得差不多了,正色道,“我是让你给宫主染染头发,你往哪里想呢?”
“染头发跟外伤有什么关系?你二人有心羞辱于我,当我听不出来?”万翀若非担心伤到小狸花,这会儿已经与式粼大打出手了。
“贺礼又与补肾的方子有什么关系?”式粼眸色猝然一寒,“万堂主失礼在先,休怪式某反唇相讥。”
“别别别,怎么又吵起来了。”尺玉瞧着苗头不对,赶忙将话茬往正轨上聊,“万堂主也别光顾着生气,先不说远的,给宫主染染发算是你分内之事吧?”
“呵,不巧,在下虽精通起死回生之术,但对染头发一窍不通,两位没别的事就请回吧。”万翀黑着脸蹲身捞起小狸花,拂袖而去。
“万堂主此言诧异,你不会我会啊!我可以教你……”小猫咪可不会看人眼色,小猫咪只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尺玉下意识用尾巴勾式粼小腿,忽而想起尾巴暂时处于隐身状态,他连忙挽起式粼手臂追上前又道,“你想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又不出冥穹宫的门,和宫主好,总比跟别人在一起威风吧?”
“我当初就是瞧式粼哥哥对我好,银子也足,能供起我大吃大喝买买买,感情这种事是要慢慢培养的。”尺玉小嘴叭叭叭地说,全然看不见后脑勺方向式粼复杂的神情。
尽管式粼对自己钱袋子的身份早早便了然于心,但这话听起来着实不怎么悦耳的。
好在他和尺玉的感情在鸡腿烤鱼中培养了起来,如今修成正果,不算投资亏损。
“少宗主说的这些万某人不感兴趣,你是你,我是我,何以并论?”万翀被尺玉叨叨的头皮发紧,揉着额角打发道,“这话若是让宫主听了去,别说是你,右护法怕是也免不了责罚,回吧回吧。”
“不回!”尺玉一屁股坐在竹舍内的手编蒲团上,“你必须给宫主染发,否则……否则我就把你的猫偷走!!”
第80章 好一招倒打一耙
后进门的式粼被尺玉的偷猫言论戳中笑点,身形一歪险些坐到蒲团外面。
怪不得老话都讲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尺玉张口闭口无不是用“偷东西的行当”形容他今生所做之事,可还没他这边有所作为,反观尺玉的小贼气质倒是噌噌上涨……
“少宗主好大的口气——”
万翀听尺玉的言下之意是要偷他的心肝宝贝猫,双眸顿时蒙上一层森寒的霜花,“在下还真就不信没有右护法撑腰,单凭你一人能入得了魂危堂。”
“你迟迟不肯泄露半分内功,怕是丹田之气早已散空了吧?”万翀阴冷地勾起嘴角,目光如同尖锐的冰凌直指张狂的尺玉。
前些时日他在暗楼曾探过尺玉脉象,当时以为尺玉内息不稳乃伤重所致,如今看来九成九是被式粼重创,以致内息渐无凝聚之力,修为尽失。
哪怕沐莲剑法再是万般玄妙,没有内功心法加持也不过软脚虾般的花架子,连他一掌都接不住,根本不足为惧。
“哈,哈哈哈……”
尺玉笑颜倏展,就差拍手叫好了。
他正愁日后无法解释自己半点武功都不懂,万翀既然生出如此设想,定有依据,他日保不齐还能给他做个证呢,果然是自己人啊!
尺玉不客气地捏起盘中蜜饯,随手往空中一抛,仰头张口,蜜饯乖乖跌入味蕾,酸甜醒脑。
仿佛一场注定输赢的狩猎,万翀不过是他口中猎物。
“散尽了又如何?”
尺玉用舌尖分离着话梅的果肉与核,漫不经心地看向没见过世面的人族,“谁说一定要上门才能偷到猫的?偷这小崽子最多唤上一声就够了。”
以免被当作吹牛皮,尺玉作势将脸转向窝在万翀腿上的小狸花,他虚着眼睛,琥珀色的圆眸陡然收成一道竖起的黑线——
尺玉喉间发出一声介于嗷喵之间的兽叫,那声音不凶不厉,却让闻声的小狸花忽地站起身来,提线木偶般朝他走去。
万翀鲜少离开冥穹宫,但这些年杂书看了不老少,传闻群居于深山老林的狼会捡回被弃养在河流上的孩子,自此被狼哺育长大孩子耳濡目染,便会精通一门兽语。
尺玉学猫叫声如此惟妙惟肖,不免让他将其看作是被猫养大的孩子,出于对奇闻逸事的好奇,万翀近乎本能地提出问题,“你竟懂猫语?”
“废话,我不懂难道你懂?”
尺玉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瞥了眼万翀,调整坐姿后懒洋洋地倚在式粼的宽肩,庆幸道:“好在咱们冥穹宫不兴坐地上,他这屁股垫太累腰了,都没地儿倚。”
万翀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甚至暂时忘却与尺玉不对付这件事,双耳自动屏蔽失礼之言,起身将小狸花拎了回来,“既然如此,你可知它现在说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