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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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二人一口气溜达出旭裔堂,才迈过大门的门槛,就被人高马大的壮汉堵住了去路。
换作一般的小猫咪估计得蒙,可尺玉是谁?那可是在城里大布庄混过的富家猫猫,见过世面的好伐!
哪怕叫不出壮汉身上的料子是什么名,也能一眼看出料子的档次和万翀的差不多。
“是个堂主吧?”尺玉朝威武雄壮的寺丞挑了挑下巴,一副准没错的表情,“来都来了,咋不进来坐呢?”
“两日不见,少宗主不记得我了?”寺丞咽下来意,上下打量古里古怪的尺玉。
自打在涮肉馆子无意间听到尺玉与式粼的对话,他怎么看尺玉都与传闻中温文尔雅的少宗主大相径庭,甚至一度怀疑尺玉是易容假冒的。
但当时只有他与手下两人听见,单凭片面之词不足以给式粼扣上欺瞒的罪名,加之他与式粼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便没搅和其中。
此番前来无非为了一个姻缘的可能性,倘使尺玉肯出手帮忙,那夜之事他左耳听右耳冒也未尝不可。
“一面之缘哪能说记住就记住?这位堂主不会是专程来旭裔堂挑理的吧?”尺玉不觉记不住人有多失礼,既然是个堂主必定是喜宴上打过照面,当晚人和菜均满满一桌,菜他都没吃全乎,更别说认人了。
业鸠对炽烈堂堂主行事刻板早有耳闻,见其脸色微变,唯恐对方击其不意,连忙上前半步,“右护法此刻不在旭裔堂,寺堂主择日再来吧。”
“什么时候主子说话轮到下人插嘴了?”寺丞眸光一厉,拳如雷霆之怒不由分说击向业鸠胸口——
劲拳携风,吹得尺玉双颊碎发翩飞,他骤然缩紧瞳孔,只见业鸠握剑的手臂拦下一击,后脚如长钉深入地面,盾牌般挡在他面前。
紧接着业鸠小手指勾成哨形,一声类鸟的长鸣响起,平日里隐于暗处的旭裔堂弟子瞬间从屋顶、林中、门后不断向他们靠拢,浩浩荡荡地形成一堵人墙。
“右护法有令,不惜一切代价护少宗主周全——”
业鸠声落,剑拔如风,齐齐指向寺丞。
头回见大场面的尺玉心里直呼过瘾,若事不关己他定搬来小板凳坐在一旁吃牛肉干看热闹,只可惜眼下这么做会给式粼惹麻烦……
“没有没有,这位堂主没有想动手。”尺玉抬手薅过业鸠后脖领,笑眯眯说,“旭裔堂弟子快把剑收起来,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以和为贵。”
“少宗主!”业鸠气得不行。
寺丞敢动手皆因未将尺玉放在眼里,说难听点打狗需得看主人,道理很浅显了。
“再磨叽我跟式粼哥哥说你摸我手了信不信?”尺玉朝业鸠瞪眼睛,“他姓寺,我名里还有午!区区一个堂主你当我怕他?”
“区区堂主?”寺丞闻言冷笑,“少宗主拿假的沐莲剑法糊弄宫主的事还无人知晓吧?你猜宫主得知右护法与你沆瀣一气,右护法的地位还在不在我头上?”
“假剑法?”尺玉被寺丞几句话说得心里直发虚,尽管印象中并未露出马脚,可难保寺丞见识过真正的沐莲剑法,他勉强克制住吞口水的冲动,故作镇定地套话,“堂主这话是啥意思?”
“少宗主说呢?”寺丞见有了交换筹码暗自窃喜,“人多嘴杂,不如少宗主借一步说话?”
“不可!”业鸠出言制止。
与此同时,心虚猫猫乖顺地往前挪了一小步,老实巴交地站成一个人形雕塑,“借好了,堂主说吧,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啊?”
“少宗主耍我?”寺丞猝不及防被尺玉戏弄了下,气得脑门蹦出青筋,“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以为在外面说话就没人听见了?!”
“外面?”尺玉拢共就去过一次山脚小镇,脑子转不出其他地方来,“是铜锅涮肉的店铺吗?”
他瞥向寺丞袖中咯吱作响的拳头,怎么看对方都不大精明是样子,先前那点心惊肉跳的感觉放个屁的功夫就没了。
“听岔了吧你?宫主精通百家绝学,我若随随便便画上两笔他就能信,那你就是当着我们旭裔堂众弟子的面骂宫主眼拙了。”尺玉咬死不松口,谅寺丞也拿他没辙。
“我还真是低估你了。”寺丞凝望着面前真假难辨的脸,欺身道,“既然少宗主矢口否认,寺某多说无益,待我捉个沐莲宗弟子回来,看看他认不认得你的沐莲剑法。”
“那你去捉吧,如果是个沐莲宗弟子都会本派绝学,你猜式粼哥哥为什么捉我回来?”尺玉腰身不断向后压,只为避开寺丞臭烘烘的嘴,他歪过头深吸一口气,重新与寺丞对视,“你早膳吃大蒜了吧?这样不礼貌。”
业鸠一个没绷住,笑出声来。
但旋即他的笑便僵在脸上,面红耳赤的寺丞在顷刻间扼住尺玉脖颈,下一秒尺玉双脚离地整个人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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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业鸠接与不接中踌躇的瞬息,尺玉凌空翻了个筋斗,前肢着地后噌地蹿向寺丞。
一道肉眼难以捕捉到白光闪过,寺丞瞳孔一缩,飘起的衣袂落下时,左脸多了五条血淋淋的爪痕。
尺玉眼帘轻抬,竖瞳渐渐恢复杏仁状,他不骄不躁地讷讷道:“我已经说过了,区区堂主,不怕的……”
第85章 你还亲我干啥,你去亲别的美人吧
在外面逞完强回屋,猫猫立马瘫在卧房新添置的贵妃榻上娇弱得不行。
被人掐脖子属实不太好受,若非为了式粼这一世的平安顺遂,以他的妖力岂会如此忍气吞声?
尺玉发怔了好半天,愁眉不展地吐出一口憋屈气,朝房顶上业鸠喊道:“那个谁,把我吃剩的半包牛肉干拿进来,再派人去伙房问问晚上吃啥,添碗虾仁小馄饨,要新鲜大虾包的。”
尺玉才交代完需求,外屋的门便被推了开来,由于心不在焉地揉着发紧的脖子,尺玉对脚步声的区别全无察觉。
直到高大的人影靠近半月门,一股熟悉的淡淡甜香顺着珠帘飘进鼻息,他这才反应过来人不是他刚刚喊的那位。
“你回来了——”
尺玉看到式粼的刹那,眼神光倏地亮起,他挪了挪屁股轻拍身边空位道,“是给我买好吃的了吗?闻着不像肉的。”
式粼端详着尺玉佯装无事发生的脸,胸口闷得喘不上气,他缓缓走向贵妃榻,静静扑进猫猫怀里,仰头用鼻尖轻蹭脖颈上浅粉的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