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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榻上快活一通,又回里屋酣睡一场,简单用过晚膳后尺玉受式粼邀请去后山看星星,特意张罗带些小零嘴过去。
首当其冲的是他开封却没吃完的牛肉干,下午伙房又新炸了小鱼酥,这两样先后装进布兜,尺玉从果盘里挑了个闻起来最香的甜瓜,想着和式粼在山头砸开吃,一人一半那种。
式粼则给自己准备了风干鸭脖,尺玉不喜他饮酒,他就用酒壶装了些红茶,解渴也解腻,还能给猫猫暖手。
万事俱备后两人互披斗篷,这就出门了。
因为是约会,思来想去式粼没让业鸠同行,但他俩万万没想到刚出旭裔堂大门,宫主心事重重地迎面而来。
“你二人是要出门?”宫主直来直去道。
“对啊,我与式粼哥哥去后山看星星,有情调吧?”尺玉今夜心情倍儿好,上来那股显摆劲儿拦都拦不住,他拍了拍被在式粼肩上的布兜又道,“我们还带了一大包零嘴呢,打算后半夜再回来。”
“看星星?”宫主学武成痴的榆木疙瘩脑袋被尺玉点了一下顿时清明不少,后山的确是个好去处,此时正是海棠花开之时,他也该约上万翀去花海赏月舞剑来着,“都带什么零嘴了?给本宫瞧瞧。”
尺玉一听宫主要瞧,箭步将式粼挡在身后,连连摇头,“那可不行,我俩带的零嘴贼好吃,你要看馋了找我俩讨怎么办?!”
式粼简直爱死尺玉这副护食的小模样,这样是对的,只有他一个特例能从猫猫嘴里偷来肉渣,外人闻闻都不行。
宫主被抠门的尺玉气得干笑一声,反驳道,“笑话,本宫什么没吃过,会被你带的零嘴馋到?”
“那你可说错了,我们带的是漭城口味的小鱼酥和肉干,佐料和你们本地的不一样,里面有辣子。”尺玉梗着脖子老自信了。
腌制牛肉干的辣子是式粼特意派人寻的,当时搜罗了近二十种,尺玉用他的妖猫鼻子一个一个闻的,最终才挑选出贴近漭城风味的那个,要说膳齐堂想做一模一样的出来,得需来他们旭裔堂请教才行。
“漭城?”宫主还真没留心江湖上何处叫做漭城,但这不重要,他已经知道零嘴是什么了,“肉干、鱼酥之外,可还带别的了?”
式粼不愿尺玉一直与他人对谈,抢先一步作答:“我二人还带了可以暖手的红茶,适合聊天吃的鸭脖,以及解腻的水果。这会儿更深露重,宫主若想将万堂主约出来最好多穿些,小心沾染风寒。”
“啊,本宫也没说一定要约小翀出来,没事了,你俩玩儿去吧。”宫主语罢双手插进袖口,脚尖一掉兀自闪人。
“什么时候起开始叫小翀了?”尺玉目送来去匆匆的宫主,好奇地揽上式粼手臂,“式粼哥哥你说他等下会去找万翀吗?”
“还真让我的小午误打误撞到了。”式粼望向宫主离去的方向答非所问地淡笑。
前阵子他还对尺玉乱点鸳鸯谱的事感到离谱,如今细细琢磨,宫主这些年如此倚重万翀当不仅仅是因为医术,有些别的东西在染头发的肢体接触中萌芽,被尺玉这股妖风一吹,开始疯长了。
“你说啥呢?”尺玉手指头伸到布兜里抠出一根牛肉干叼在嘴里,“我是问你宫主晚上会不会找万翀,我看他一脸的求知若渴,结果去的方向却不是魂危堂,不是怂了吧?”
“怎么可能怂?”式粼揉了一把小馋猫的头,解释道,“宫主这是去膳齐堂找司徒堂主讨零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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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架不住有情人的手心热乎,式粼牵着尺玉一路抄小道上山,海棠阵阵花香钻入鼻息,即便黑咕隆咚的,也别有一番浪漫滋味。
等二人哼哧哼哧爬到山巅,刚松一口气,眼尖的尺玉隔着八百里远便看到临月亭内坐着个人。
那人似是在月下独酌,时而仰头作一饮而尽状。
尺玉连忙用胳膊撞了撞式粼,“你看见没,咱俩亭子让人占了!”
“小午真看得起哥哥,哥哥肉眼凡胎能瞧见就怪了。”式粼手动将尺玉吃差不多的小鱼酥纸袋口卷了卷,方便尺玉抓里面的福根。
“哦,也是。”尺玉把掌心的小鱼酥碎往嘴里一倒,拍了拍手上的渣子说,“这女子胆子可挺大,这要是碰见个好色之徒,荒山野岭的多危险啊。”
“女子?可有什么特征?”式粼用手背抹掉猫猫嘴角的鱼酥渣,凑过去亲了一口。
尺玉又挨甜滋滋的亲亲了,嘴上傲娇地诶呀一声,翘尾巴道:“女子能有啥特征?背对着咱们我也看不见脸,长头发呗,但头上没什么步摇发簪之类的饰物,穿得也挺素。”
“桌上可摆着个酒壶状的陶土乐器?”式粼问。
“你咋知道?”尺玉被式粼突然爆发的好视力震惊住了,他刚刚都没仔细看。
“那就是了。”式粼顷刻间猜到那人身份,为尺玉释疑,“是霜见,据说她家破落之前山庄内也是种满海棠的,所以每年到了海棠花开的季节,她都会上山发一阵子呆。”
“你咋又知道了呢?”尺玉听了眉毛一立,脸上登时写着不乐意,“你也看她好看呗?咋的,她上山赏花你陪着了?”
记忆觉醒的式粼绝非尺玉说碰瓷就能碰瓷的,他停下脚步捏起飘着醋味的猫脸,逼视道:“哥哥跟小午前后脚转世,哪来的时间陪她赏花?不过是这副皮囊的记忆罢了,小午休要再讹哥哥。”
尺玉见骗不到好听的话,当即转移话题,“那皮囊是咋知道的?曲峰跟你说的?他陪着了?我就说他俩有戏!”
式粼:“……”
第87章 你说谁伺候谁?
按照式粼过去的性格作风,断然不会去沾旁人闲事,更何况说亲本身存在费力未必讨好的可能性,没必要浪费精力在上面。
但尺玉孤身一人追着他来到此处,吃吃喝喝以外就这么点乐子,能支持当然会不遗余力。
式粼牵过尺玉软乎乎的爪爪,边散步边透露已知信息,“哥哥素来与曲峰不和,话是炽烈堂堂主寺丞透给哥哥的。”
“寺丞?你过去跟他有来往吗?”
尺玉惊讶的主要原因是假使寺丞本就跟式粼很熟,何故对他、对业鸠如此凶巴巴。
“不,他应该是来找你的。”式粼解释,“此人憨直得很,易喜也易怒,对待心仪之人更是十年如一日。他之所以亲自造访旭裔堂,极有可能是因为你要给霜见牵红线,他按捺不住毛遂自荐之心了。”
“哈……?”尺玉表情顿时为难起来,“可那位女堂主在咱俩喜宴上看都没看寺丞一眼,嘴上叫的,眼底映的都是曲锋啊。”
尺玉本身并不讨厌寺丞,甚至听了式粼的话莫名有些同情那位九尺壮汉。
式粼概括得十分精准,喜怒形于色的寺丞不似曲锋骄横,他们之间的交手好比话赶话吵吵两句,气出了也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