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但凡跟可爱沾边的猫猫通通没有浪费食物的坏习惯,小午是可爱的猫猫吗?”式粼由于上辈子过了很长一段苦日子,无法纵容猫猫随随便便丢掉甜瓜能吃的部分。
“是啊。”尺玉紧盯式粼眸底的坚持,干瘪的瓜头直截了当递到式粼嘴边,“那给你吃,我确定要给你吃。”
意料之内的答案令式粼哑然自笑,他瞟向被猫猫啃成波浪形的甜瓜,朝借坡下驴的猫猫叹气:“既然如此,坏猫猫喂给哥哥吧。”
“你才坏猫猫呢……”尺玉边唧哝边粗暴地将瓜头塞进式粼嘴巴,末了不忘得便宜卖乖,“撒谎精,让你爱吃,以后都给你吃!”
式粼刚要反驳,不远处传来宫主使动静地“咳咳”声,式粼闻声斜眸,只见月华之下宫主与万翀并肩而来。
不仅如此,宫主手臂还挎着个竹篮,篮子盖着块蓝染粗布,里头装的是什么零嘴便无从知晓了。
式粼先是颔首唤了声“宫主”,继而凑到尺玉耳边提醒,“闭关一事正是机会。”
尺玉收到讯号呲溜从式粼肩膀跃下,被式粼赶鸭子上架般拍了拍猫腚,三步并作两步奔向宫主。
然脑袋忽而一转,冲万翀讲道:“可否容我跟宫主单独说句话?”
万翀心中求之不得,淡笑一句“少宗主请便”兀自朝式粼走去。
未等宫主开口,尺玉抢先一步道:“听说你背地里出损招把我后路断了?”
“你若未存兴风作浪之心,本宫不过是将喜事公诸世人罢了,又何谈损招?”宫主懒得跟尺玉兜圈子,“说吧,什么事?”
“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压根没打算和式粼哥哥搬家,随便你怎么传!”尺玉说话向来不经大脑,更何况跟凡人没必要讲尊卑。
他话锋一转,倾身道:“出于好心和诚意,我再传授你一招欲擒故纵,想要拿下万翀,你就得让他感受到落差。”
“哦?具体是指……”
宫主打量着神神叨叨的尺玉,心里不免犯嘀咕。
式粼身上的剑伤乃他亲眼所见,尺玉若对式粼有情岂会下此毒手?倘使成亲另有目的,屡屡见到尺玉与式粼亲昵又算怎么回事?
他委实看不懂尺玉,更看不懂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式粼。
“啧,你这领悟力怎么……”尺玉恨铁不成钢地咂咂嘴,浑身散发着山里猫的朴实。
他揽过宫主肩膀,哥俩好般拍了拍对方的背,“这么跟你说吧,当初式粼哥哥之所以能把我拿下,主要原因是他摔了我的鸡。我负气出走后,风餐露宿多日,才渐渐琢磨过来大床和被窝有多香。”
“后来他又凭一己之力助我脱险,当时可以说魅力爆棚,哪怕我开始没瞧上他,经此一事也高看了他一眼。”尺玉说着啪啪拍了两下表情傻呵呵的宫主,眉飞色舞道,“懂吧?就是那种感觉……”
宫主若有所思地搓了搓发蒙的脑门,英雄救美他能明白,可摔鸡为何意?
“总之不能愣头青似的追人,太舔了。”尺玉再次点了点宫主,“你想啊,万翀骨子里傲得很,太过上赶子不嫌你烦就怪了。”
宫主被尺玉说得微微开窍,灵光一闪,举一反三道:“你的意思是,本宫这几日的发力够用了,稍微晾小翀两天,让他回忆回忆本宫的好?”
“哎,对咯!”尺玉欣慰地勾起嘴角,将话题引向正地方,“是得晾着,但不能完全晾着。你还要给他营造出即使你在闭关,心里仍然惦记他的感觉,该送的礼物一日都不可缺,直到你出关为止。”
恋爱脑的宫主瞬间被尺玉带着跑,“那礼物如何挑选?平日里小翀似乎除了喝茶、下棋、捣药没有旁的爱好。”
实际上这两天他喝得脸色发绿,屁股在蒲团上快要坐平了。
“镯子啊!”尺玉再次拿自己举例,“试问普天之下谁见了大金镯子不迷糊,特别是那种手工精致又沉实的……”
“小午——”
式粼忍无可忍地大喝一声。
他原本是想等尺玉自己反应过来当下的身份跟别人勾肩搭背合不合适,但他等了半天,发现猫猫根本没长心。
倘若他不开口打断,今晚的星星怕是要四个人共赏了,更可恶的是他居然离尺玉这么远。
尺玉被式粼一嗓子吓得猫躯一震,抬眼的刹那撞上双目冒火的式粼,做贼心虚般将搭在宫主后背的手收了回来。
“你自己再好好琢磨琢磨,送花也不错,摆得好看些……”
着急忙慌地交代完,尺玉猫不停爪地赶回式粼身边,赔笑道:“等急啦式粼好哥哥~”
猝不及防的猫猫撒娇虽有令式粼身心愉悦,但不代表刚刚受的情伤能够一笔勾销,他闷不吭声地拎起尺玉大臂,噌噌往山下走。
就在这时,不知事情严重性的尺玉又与宫主搭了一句腔,“我和式粼哥哥打算明天回门了哈,半月内肯定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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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粼先是用拎的,后是用扛的,不多时便将罪无可恕的猫猫带回了旭裔堂。
旭裔堂以南有处私汤,乃式粼沐浴专用之地,此地常年设有弟子看守,更有四个黄花梨木雕花衣橱,其中挂满了各个季候的衣裳,来此泡汤无须多做准备。
式粼冷脸进门后挥退弟子,跟着身形一晃移至汤池,不由分说地将尺玉扔了进去。
但听扑通一声,尺玉喉间垂死挣扎的“别——”随着咕噜咕噜几口温泉水,一齐没入汤池。
尽管泉水温度舒适,池子也甚为宽敞,可尺玉是猫啊,天性怕水使得他入水后连连扑腾,大呼救命。
实际上水深只到尺玉腋下,根本淹不死猫,否则式粼也不会“下死手”。
“小午可知错了?”
式粼嘴上放着狠话,身体却心软至极,见尺玉呛水亦未褪去身上衣物,赤足踏入池中拎出落汤猫,“若是知错,给哥哥起个誓听听。”
别说起誓了,受惊的尺玉说话都费劲,口鼻刚一出水面,双手死死抓着式粼胳膊,指甲盖几乎陷进杀猫犯肉里。
他弯着腰咳了好半天,缓过气抬手照式粼脑门就是一个大比兜——
“你要死啊谋杀亲夫!”尺玉眼珠都被温泉水泡得通红,扯脖子喊道,“酸归酸,怎好拿性命开玩笑?他娘的,早知你这般不珍惜我,我都多余来找你,真他奶奶惯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