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辰北疑惑起来,辰西一直都独来独往,从来都没有从他口中听到过什么笔友,而且自己的照片出现在信里,实在过于玄乎。
“我的那位同学有偷偷跟着他过,本来他是想在辰西之前拿到那封信,我很想知道寄信的人是谁,但是那封信到得非常准时,每周五晚6点,辰西好像知道信会在那个点来,没办法拿到,每次他看完信,都会烧掉。”李巧灵的表情也充满了疑惑和不确信,“为什么他要烧掉……”
“可见有一个人和辰西保持着联络,只是我们无法得知是谁。”辰北用手按着桌子边缘,压抑着情绪,“而且我也出现在了里面……”
“为什么……又重新开始调查辰西的事了?”过了许久,李巧灵轻声询问,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是不是其中有什么缘由?”
看着她微红的眼眶,辰北挣扎了下,软下声音:“现在还不清楚。”
“当年警方调查的时候,没有人敢说辰西受孤立,受欺凌的事,大家都以为他是因为这个而自杀的。”李巧灵低下头,“如果我当时不住院,也许可以拉住他也说不定。”
李巧灵无声地流着泪,时析默默地递上了纸巾。
这个旧伤疤每次揭起的时候,都像重新复刻上去一般疼痛。死去的人死去,活着的人痛苦,这个道理谁都懂得,懂却无能为力。
时析不安地望向辰北,比起李巧灵的无法控制情绪,他似乎将所有内心的汹涌都关在了笼子里,现在他的表情平静,看不出哀伤还是难过,只是他的眼神有些空洞,就像在回忆些什么一样。
PTSD患者往往会因为自己陷入到回闪的记忆中而无法自拔,事件不断重复,就像在眼前放电影,而自己沉入冰冷黑暗的大海里,被迫地看着那一遍遍不远想起的回忆。
谈话在傍晚结束,太阳湮没,取而代之的是连绵不断直到天际的厚厚云层。
“这张照片,能给我吗?”李巧灵拿起桌上他与辰西的合照,“我不该删了它,人与人直接应该有着最基本的信任,我没有做到。”
“可以,你拿走吧。”辰北微笑,“谢谢你今天能把这些告诉我。”他把一张名片放在桌上,“有事可以联系我,不过也许我还会再找到你。”
“嗯。”李巧灵收拾了下东西,站了起来,她按了按些许红肿的眼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勉强一笑,“你和辰西……真的长得很像。”
咖啡店门口的铃铛叮铃叮铃地响着,辰北深吸一口气,将身子转向时析:“儿童牛奶好喝吗?”
时析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噎住,他知道辰北在故意调侃他,脸红了红。
第68章 你能活到现在?
窗外雨声沙沙,比先前的更大势了几分,地上溅起的水花多到数不清,马路边缘腾起水雾,屋檐下零星站了几个被困雨中的人。
“可以……打包。”时析慌乱起来,叉子没能拿住,“叮”一下砸到盘子上。
辰北半天没有声音,时析不敢抬头,手指不自主地蜷缩,下一秒,一只手按到了他头上。
“抱歉。”辰北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有点太强求了。”
一场大雨,气温骤降。
车子停到了门廊边上,避免了淋雨,辰北下车后往前走去,发现时析没有挪动脚步,他回头,看到时析的视线落在另一点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隐约看到有一个人站在屋檐下。
屋檐下站了一个男人,笔挺的西装和锃亮的皮鞋让他与这个有些年数的旧小区格格不入,这个男人应该不算是处于年轻的范畴,只是脸庞英俊,使他看起来年轻了不少,但脸上带着沉稳及严肃又使他阅历十足,饱经世事。
时析并未看着他的脸,只是望着那个男人手上的黑色公文包,通过一些特殊的部件来辨别人,这是时析惯用的手段,辰北从中读出了信息。
“熟人?”
时析点头。
“那我先上去。”
他从那个男人边上擦肩而过,瞥见小区停车位里一辆高级轿车,男人微微侧头,冰冷的目光望向辰北。
“你就是辰北?”
辰北在楼梯口停了脚步,转过身,友好地笑了笑:“你认识我?”
男人没了下文,只是轻皱眉头瞟了辰北一眼。
他到底是谁?
这个奇怪的问法在脑子里冒出信号,辰北继续往上走,在记忆库中搜索着,确认了他绝对不认识这个人。
那么,是对方通过某种方式认识了自己,很有可能是通过时析。
脚步顿了顿,但还是没有停下。
待辰北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后,男人向前几步,时析连连往后退去,与他保持着距离。
“在下雨。”对方突然开口。
时析朝后望了下,他已经在屋檐边缘,再往后一步就要曝在雨中,但听到这个人发出声音后,和自己判断的人一致,他稍稍松懈了口气。
“这几年我们见了那么多面,你还是不认识我。”他瞟了眼时析手上拎着的蛋糕包装袋,不痛不痒地冷笑了下。
时析把袋子往身后藏了藏,艰难张口:“许言……”
“之前你住院,我没在这里等到你。”许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只白色的素色信封,递给他。
时析没有抬手。
好像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一般,许言干净利索地收回信封,整个过程就像走了一个过场。
“这笔钱我会存到以你名义开通的卡里。”他合上包,打开伞,“告辞。”
“是时候,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了。”时析平静地开口。
第69章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