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件事,请你再考虑一下。
清晨的闹钟响起的时候,意识还在恍惚中,辰北翻了个身,大脑有些钝痛,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看到辰西又站在了那片雪地里,朝着自己笑着,但是他怎么走都无法走到他面前,他急了,拼命叫着辰西的名字,漫天的雪花中,辰西的脸又变成了时析的脸,时析的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他喊不出声音,脚步也停了下来,他看到时析凝望着自己,又转身朝着更远的方向走去。
风雪更盛,他什么都看不清了。
眼睛还没有睁开,手就先伸了出去,辰北伸手捞了一下,什么都没捞到。
身边空空如也。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习惯性地空出了半个床位,而时析并没有在边上。
洗漱台上的杯子只剩下了一个,毛巾也是,机械地刷完牙,水龙头里的水哗哗流淌着,脸庞的水珠往下滴落。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凝视了几秒,突然转身冲了出去。
客厅,厨房,阳台,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又什么都变了。
家里出奇地安静。
时析不在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整个身子震颤了一下,仿佛恍然醒悟,又泛上来一阵酸楚,从指间开始往里侵入,莫名地疼了起来。
市局门口的早餐摊子,买早餐的人排起了长队。大妈非常熟络地打着招呼:“小伙子,你很久没来买早餐了。”
“嗯,前段日子都是自己在做。”
“哟,今天不做了?”
“嗯……有些累了。”辰北的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接过大妈递来的鸡蛋饼。
“之前跟你一块的那个法医,今天也来买早餐了,他也很久没来了。”
辰北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去。
“他买了什么?”
“一个茶叶蛋而已,跟很早以前一样。”大妈笑了笑,“你说能吃饱么?”
进门的时候,一楼大厅打起了空调,温度低得吓人,辰北正疑惑着,看到陆遥恨不得将袖子撩到肩膀上去,而一旁的潘奕却披起了毯子,脸色惨淡,手上还捧着杯冒着热气的可可。
这两人似乎根本不在一个季节。
“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情要说。”陆遥灌了几口冰咖啡,毫不在意自己脸上的黑眼圈,直接将眼霜抹了上去。
“时析呢?”
“他跟市局的人出外勤去了,某条河里发现了无头女尸。”
潘奕听闻,缓缓放下了杯子。
陆遥快速地整理着资料,她将原本在自己房间的打印机扛到了一楼,整张桌子上都是打印出来的资料,废纸篓已经堆满到溢出来。
“你们今天怎么没一起来?睡晚了?”陆遥抬头,看到辰北手上的鸡蛋饼,向他勾了勾手指。
辰北识趣地递了上去。
陆遥扯了一半鸡蛋饼,把剩下的还给辰北,自己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潘奕拆开一包奥利奥,好心地抽了几块给辰北。
“你有什么事要说?”辰北不动声色地扯开了话题。
“在你呼呼大睡的时候,我们剩下的人可是看了一夜啊,尹长弘的电脑里保存的资料量真不是盖的,怪不得当时拷贝就花了那么长时间。”陆遥把整理好的资料给辰北。
辰北拉开椅子坐下,翻了几页:“福利院?”
“对,尹长弘的癌症康复医院曾经做过慈善,其中很多次的汇款抬头就是一家福利院。”
“是刘匀的那家吗?”
“不是。”陆遥摇头,“这家福利院名字叫星河福利院,非常奇怪的是,我根本查询不到这家福利院。”
第96章 红丝带
“监狱么……”陆遥咬了咬牙,“不祥的预感更浓烈了。”
福利院的玻璃破损严重,夏季多雨,里面一滩滩积水让人头疼。
“陆遥,你背着电脑就别瞎蹦跶了,摔着了不好。”王朔已经全副武装,手套和鞋套一样都没少,这个鞋套看起来更像是为了防水,他朝着刚走到二楼的陆遥摆手,“里面还全是灰。”
“没事,我也不是那么娇嫩的人。”陆遥把口罩拉了起来,“一楼没什么东西,二楼有什么吗?”
“房间里还没去,这里应该是活动室一样的地方,放着低矮的桌子椅子。”王朔指了指其中的一面墙,“这里还有孩子们的画。”
辰北环顾四周,从桌子和椅子的数量来看,这里的孩子并不多,大约20人左右,绕过桌子来到墙边,上面的画不仅用胶带沾了一圈,更是用钉子钉在了墙上,居然都好端端地在墙上,除了中间空出来的两幅。
四周的地上也没有落下的纸张,辰北伸出手,稍微拨开空缺位边上的纸张,看了看背后的墙面。
“有什么在意的地方吗?”王朔站到了他的边上,“这边已经拍过照片了,你不用太小心翼翼。”
“这里……”辰北将空缺位边上的画稍微扯下来了,露出了墙面。
“墙面怎么了?”
“空缺的这两幅画的墙面,和这些贴着画的墙面相比,并没有明显的颜色变化。”辰北退远了几步,仔细观察了一番,“如果说这些画已经拿掉很久,那么在日晒的影响下,应该会有很大的色差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