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寒舟察觉到他的视线,低头凑向他的脸庞:“怎么了?”
“我们的婚礼。”
陌寒舟与他默契十足,仅是几个字就猜到了鹿乔的意思,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怀念神色,眸光带着暖意。
“是啊,我们的婚礼,这么快就一年了呢。”
两人携手进入会场。
陌寒舟去治病这件事并不是机密消息,毕竟他离开公司那么久,是个人都会疑惑。
但他自从手术后就鲜少暴露在公众视线,大家也只知道他手术成功了,如今他终于走入大众视线,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向了他。
陌寒舟手上拄着一根拐杖,显然还不能久站。但拐杖无损于他的气势和风度,他脸上笑容和煦,眼底光芒自信而愉悦,容光焕发,一看就很高兴自己终于能站起来这件事。
除了几个早已看望过他的老友,其他人纷纷上前,向他祝贺。
陌寒舟好脾气地和所有上前的人交谈了几句,仪式正式开始。熟悉的音乐声中,穿着圣洁高贵婚纱的女人缓缓地走向前方的男人。
陈盏泉脸上已经维持不住他贵公子的形象,看起来有点像是傻瓜,让陌寒舟感慨之余回忆起一年前他和鹿乔婚礼的时候,自己是否也是这般。
但肯定是不一样的,那时候的他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将婚礼掌握得有如旗下某个项目,心情也自然如是,比起婚礼,更类似于工作谈成签合同时。
“……”
牧师的祝福声中,陌寒舟看向身边的男孩,他的目光朝着台上的两人,唇角眉梢洋溢着欢喜的笑意,仿佛什么都没有想。
陌寒舟目光微微深沉,最终扭过头,看向了台上。
——
陌寒舟的复健工作进入第六个月,终于,他已经变得和常人无异了。
六年的轮椅生涯,他的体力当然不可能这么快恢复,比如网球运动,他打个半个小时就开始气喘吁吁,被鹿乔嘲笑了整整一天。
但至于其他的,一切都在变好。
12月,陌寒舟重新回到公司。时间过得很快,大雪纷飞的夜晚,他和鹿乔两个人窝在温暖的沙发里看过去的录像带。
到了今天,陌寒舟终于能没有芥蒂地回顾自己成长的轨迹。
因为特殊的成长环境,没有他很小时候的录像,什么生日宴,儿童节通通没有,直到上了幼儿园,才开始有了集体活动。
鹿乔瞪大了眼睛看着视频里面穿着一身黑白西装,小脸嘟嘟宛若奶团子般的幼小版陌寒舟。此时的陌寒舟正在舞台上一本正经地领唱,不管是幼嫩的小奶狗般的嗓音还是已经有了未来霸总雏形的正经面孔,都让鹿乔捧起肚子大笑了起来。
陌寒舟看着他失控模样,扶额道:“你说了不会笑的。”
“我没有嘲笑先生啊,我只是觉得小时候的先生真可爱!难道不可爱么?”
鹿乔有理有据。陌寒舟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己不可爱,毕竟他小时候可是数次被评为“班级之星”,难道老师们都是看在他家世背景上评的么......嗯,这事情不能细想。
随着一卷卷录像带的播放,屏幕里的男孩逐渐长大,他有过许许多多辉煌的时刻,在开学典礼上上台演讲,代表学校参加比赛获奖,年纪轻轻参与国际卫生组织的会谈......
“先生,这个是什么?”
屏幕里,远比现在的陌寒舟稚嫩,眉宇间的锋芒也更为犀利的青年手上绑着白色的绷带,正和几个外国人轻声说着什么。过了一会他站了起来,脱掉外套后露出里面贴身穿着的黑色背心,微微隆起的胸部充满了年轻的力量,目光冰冷而狠戾。
紧接着,他像是注意到了有人在拍他,眼皮向上一掀,冰冷的眸光笔直地朝向镜头,然后,屏幕就黑了。
鹿乔兴奋了起来:
“先生,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陌寒舟摸了摸额头:“是我大学的时候,闲暇时间在练搏击,偶尔会参加一些比赛。”
鹿乔眉眼弯弯,笑眯眯地看着他。
陌寒舟:“......”
“好吧,我承认,这是我迟来的叛逆期到了。”
那个时候,他孤身一人在国外,学业压力巨大,连从前偶尔可以陪他聚一聚的陈盏泉们都不在,加上他在国内的时候就学习过防身术,短暂地用打拳这种方式发泄过压力。
“还有么,还有么,还有照片么?”
陌寒舟只好把有关大学时期的照片全都拿出来,那时候的他是最接近现在的,只不过要更加锋芒毕露,意气奋发。鹿乔对年轻版陌寒舟爱不释手,一整晚都抱着相册和录像带,连站在他身边的真实的陌寒舟都忽略了。
还是后来陌寒舟忍不了了,把人托着臀部抱起来,规规矩矩地压到了床上才算结束。
第二天,陌寒舟听鹿乔在边上嘀咕什么,手指不断地在平板屏幕上滑动着,陌寒舟好奇,趁他去洗手间的时候看了眼。
是熟悉的页面,据说只想要一个独生女的男孩又新“领养”了一个男孩子,那建模跟陌寒舟不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区别。
他再点开边上的“精英教育”栏,好家伙,十六国语言,八项球类竞技,管理学金融学厚黑学,全都给他安排上了,简直比陌寒舟还要陌寒舟。
陌寒舟面无表情地合上了平板,算了,受苦的是“舟舟”,跟他陌寒舟有什么关系。
12月的平城,飘飘摇摇地下了三天的雪,这就算完成了冬季任务,雪后,天气复晴,街道上开始充斥双旦的气氛。
一天回到家,陌寒舟问鹿乔:“你圣诞节有什么安排么?”
“没有啊,先生有么?”
陌寒舟微微一笑,道:“我也没有,既然如此,阿乔的圣诞节就交给我了。”
被他这么一说,鹿乔就开始期待起了他的圣诞节,距离圣诞节还有两天,下班后,鹿乔收拢大衣走出画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