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朝言那被遮住的眼睛下,是一双很标致的狐狸眼。
不过可惜,那双本应该很漂亮的眼睛,如今却见不得光。严景倾有些替他遗憾,于是起身动作轻微的离开了房间。
一旁的朝言咕哝了一声,但好在没醒。
昨夜他得偿所愿,睡的晚了些,如今就开始贪睡起来。
严景倾还没准备煮早饭,他就那样起身先带着狗溜了一圈,回来后就坐在凳子上沉思。两个人都没有父母,到时候拜天地,又该去请谁?
虽说礼仪是一样都不能少,但说实话,严景倾与那些人不算深交,只有邻里之意。算熟又不算熟,找谁来代高堂都不太合适。
又不知想到了什么,严景倾起身去了一趟里间,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铜镜。他倒不是观察自己的相貌,而是审视了一遍自己面目跟以前有没有改变。
其实也没多大变化,无非就是眉毛深了些,但双眼深邃,像深不见底。
严景倾放下铜镜,又开始算日期。选个良辰吉日吧,就这样结为夫妻倒也不错,以后也能走到哪都带着他。
这会儿,里间的房门才终于打开,朝言有些乏累,不过声音仍轻的很:“景倾哥……”
“嗯?”严景倾刚想出去烧个水,正好与他对上。
这会儿朝言还在不现实当中,又问道:“昨天我不是在做梦吧?”
“那你梦到什么了?”严景倾似笑非笑。
朝言还清醒的很,又不是真的忘了,一瞬间高兴起来扑到他身上:“没做梦,你答应我了。”
“嗯。”严景倾将他扶出去,大手捏了捏朝言脸上的肉,“多吃一点吧,到时候成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两个人都笑起来,朝言是真的开心了,这几天的噩梦好像都快全部忘记了。不过这样也好,他只要不想那些痛苦的回忆,开心点也不错。
他们两个私定终身,但村里的其他人可一点风声都没有。
也就刚到下午,李彦北好像真的查到了什么,下午竟然亲自登上了门。严景倾当时正准备带朝言出去集市,见他来了又只好打消了念头。
两人将李彦北请到凳子上坐,一旁的朝言就静静等待着。
李彦北有些严肃:“如果我猜想的没错,你这种毒药,可能是宫廷秘方。”
“宫廷秘方?”严景倾很惊讶。
朝言更加想不到,但没有立刻说话。
他听李彦北的下一句:“倒也不是什么关键证据,这个宫廷秘方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流落到了民间,许多江湖大盗也会用这个东西掩人耳目。量少入眼者,最少三天就会完全消除。但朝言这个应当是成分过多,损伤到了一定程度,必须要用解药。”
“那解药……民间也有吗?”严景倾问。
李彦北摸了摸胡须,叹道:“没有,之所以是宫廷秘方,创造它的人能让毒流落民间,却没有将解药轻而易举的流落出来。这个东西,可能也只有部分的宫廷药师才知道了。你小子,我可将方法都告诉了,可别说我没帮忙啊。”
他是看着严景倾说的,但做到这个份上严景倾知道已是尽力。
罢了……
严景倾拱手对李彦北道谢,郑重道:“多谢了,若是一时半会拿不到解药,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我会一直陪着朝言,有没有……也无妨了。”
这话一说,到有些像挑明的意思。
李彦北并不知道他女儿和李大娘的意思,这一听倒是竖起了耳朵:“那你打算和朝言怎么办?”
“那便不瞒李先生了。”严景倾笑了一声,“我准备与朝言成亲,以后便是真正的一家人。就算眼睛没办法看好,但他有我在,也不算无人可依。”
这一说,李彦北倒觉得有意思起来,看着朝言才说道:“行,不过你这病例太少见,若我能查也是会一直查下去。也别完全放弃,方法总比困难多。”
说完,李彦北和两人道别,这才拿着扇子优哉游哉的走了。
严景倾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回头摸了下朝言:“没关系,反正有我在。”
“嗯。”
*
夜里,严景倾照例还是陪着朝言待在一张床上。
其实这张床睡两个人稍微有些挤了,平躺在上面严景倾心想应该换个大床。村子里的人娶妻后都是会换一张大床的,就算没钱也得自己动手造一个成亲用的床。
他心想应该遵循这个风俗。
前几日是因为两人抱着睡,勉强还有位置。但如今……好像不太够了。严景倾还在想的时候,一旁的朝言情不自禁却靠近了些。
朝言说:“景倾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大家我们要成亲?”
他转头看向朝言,沉思了会儿才回道:“明日便告知吧,又不是什么秘密,想什么时候说不就什么时候说么?”
“好。”朝言的心头有些热。
但一股古怪的感觉缠了上来,朝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问严景倾说:“景倾哥是真的从未喜欢过人么?那你读的书上,可有教过如何爱人、如何行夫妻之礼?”
“书上哪会有教这些。”严景倾失语,“你要是记得,那些圣贤书上可没有教七情六欲的东西。也就只有市井之地,会有那些话本子。”
正说着,他又觉得朝言有些不对劲,身上过于热了些。
也不知是夏天捂的还是怎么回事,他觉得是自己体温太黏糊了才会这样,于是让开了些步子,给他留个地方。严景倾扇了扇风,正想让朝言先睡,可发现他表情很奇怪。
朝言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严景倾后知后觉想起了一个问题。
若是双儿……难道是成年后的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