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朝言会赌。
会赌自己是那个救世主。
似乎在原地思考了很久, 朝言才终于说道:“我原以为只是太子被他们控制住了, 没想到燕妃病故之后,覃深就已经按捺不住。”
他站在原地对严景倾说出了所有的实情:“宫中党羽已经有一半投靠了他,别的不说, 光太子身体不好一事就已有很多人不满。后来我才知道,覃陟某次捅了娄子, 父皇有些怒不可遏。”
“那是他第一次惩罚覃陟,但也因此触动了覃深心里的逆鳞。”朝言有些无可奈何,“他认为父皇的举动无疑是给太子助威,于是当天晚上就动手了。”
“现在……皇后和太子均被软禁,皇帝心梗如今还在病床上,五皇子对外说, 没有能担大事之人,由他代为上朝。”这就是眼下姜国皇宫的困境, 面临着篡位之嫌。
听他说完这么多,严景倾只有一个好奇:“五皇子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 为什么不直接就篡位, 他还在等什么?”
那就是需要等的东西,一定很重要。
“玉玺。”朝言说道。
严景倾心想, 果不其然。皇帝并非没有给自己留后手,很可能在以前, 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亲儿子有谋反之心。但是之后可能哪天露出了端倪, 于是在很早的时候就将玉玺给转移了出去。
应该是自从朝言失踪以后, 皇后的人选少了一位,所以五皇子的心思就越发昭然若揭。
那么玉玺眼下应该在谁的手里?
就算是要篡位,没有玉玺这个东西,的确很难办。这一刻他就想明白了,覃深会不会玩的是瓮中捉鳖之计。
单独把朝言放出去,然后又派人暗中追踪,肯定是怀疑他身上带着玉玺。
但刚才都已经到了那个份上,玉玺应该不在朝言的身上。
严景倾并没有现在问那个东西,而是再一次表了衷心:“在下虽一介草民,斗胆想为殿下排忧解难。不知可有什么办法,看看我能不能……帮到您。”
他没有自己说计策,而是让朝言行动。这个举动确实是给了对方的安全感,犹豫片刻后,朝言说道:“皇宫里,有覃深把持朝政,而覃陟肯定是在自己的封地京西自由玩乐。目前最该做的就是保证太子和皇后的安全,然后再从长计议。”
因为太子和皇后软禁时间过长,可能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生命威胁。万一哪天覃深直接就想撕票,那种变故是拦都拦不住的。
保证安全这个问题,严景倾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了,九殿下给我一天时间,我去思考该请谁帮忙……若是能相信在下的话,明日我会乔装打扮,再来与你见面。”
也不管朝言信不信,反正严景倾的话是撂在这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转身离开。
直到回了自己家中的时候,他才盘算了一会儿。张鹏等了许久,见他回来晚了多问了一句:“殿下心事重重,难道是在外面发现什么了吗?”
“对。”严景倾忽然想到,自己若是不能立刻动身前往皇宫,那么干脆去覃陟那里看一眼。据朝言所说那货应该是自觉高枕无忧,于是已经吃喝玩乐去了,也许从对方身上能获取什么线索。
他正想只身前往,没想到碰见了从外面探路回来的江恕,对方马上说道:“公子,我在外有了一丁点发现。”
因上次的称呼问题,所以严景倾早就让江恕改口。
见他回来的正好,严景倾马上说道:“你来的正好,我也有发现。走,上马,我们需要走一趟京西。”
若是在晚上快马加鞭的话,也许能赶到京西那个地方。覃陟的那家酒楼几乎都快变成他自己的地方,先前住在那的时候就听人说过,他有好几个相好在那里,经常在外头过夜。
皇子殿下花天酒地习惯了,那几个相好也都成了他专属的人,运气好的话肯定能在那里碰见覃陟。两人迅速上马赶路,在过去的路上,江恕也说了自己的发现:“我在不少人嘴里听到了一个很小的风声,他们说五皇子虽心狠手辣,但却有个怪癖。”
“他喜欢自己的亲弟弟。”江恕直言道。
因为严景倾在丘国从未提起孩子亲生母亲一事,所有人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握着马鞭的手一顿,他不可思议的问道:“这可是真的?哪一位弟弟,我记得皇宫里……”
话音未落,严景倾忽然意识到——
姜国皇室里,比覃深小的剩下三个无外乎夭折,而刚好处于老九的覃言是唯一一个成年男性!皇帝还有其他三四个皇子,但都还没完全长大啊!
他一瞬间有些迷惑:“难道覃深喜欢的是覃言?!”
江恕很笃定:“对,我今日暗中在那个花曜阁的楼顶藏了许久,碰巧撞见了似乎是支持五皇子一党的那些人在喝酒论事,无意中透露出覃深喜欢覃言,所以才给了他自由身。也是这个原因,他们认为五皇子这一点很奇怪。”
确实奇怪,血肉之亲,即使同父异母,但也没必要爱慕自己的亲弟弟吧?严景倾心里有些恼火,他算是没见过这么变态的人。
但这股不顺意没有让江恕看出来,两个人直入京西之地,虽说是回到了故土,但严景倾一刻也没有耽误,马上就找到了那家明面上的酒楼,但背地里有着烟花美名的地方。
虽说已是深夜,但这种场所通常是一直对外开放的,毕竟夜里生意最好。严景倾思考了会儿,决定光明正大的进去。
毕竟覃陟在哪个地方睡他也不清楚,倒不如直接进去看看情况的好。
一进这场所,一二楼是喝酒之地,三楼往上便是那些接客的了。严景倾和江恕刚进三楼,马上就有老鸨和不少姑娘凑了上来,见他俩模样都甚好眼睛都笑得眯起来:“哎呀公子,公子快进来玩呀……”
这种地方严景倾不是没见识过,所以依旧面不改色,倒是江恕没经历过这种阵仗,有些被弄的烦躁。
观察了一圈,严景倾佯装熟客一般问道:“就只有这般颜色,没有更好看的了?”
他在质问老鸨,好像是在表达对这些女子的不满意。老鸨见两人穿着都贵气,猜想肯定是个大生意的人,打着哈哈道:“哎哟公子,这些姑娘你还不满意啊,难道要我为你找个天仙?不过公子,本店里倒是也有更漂亮的姑娘,但她们已经被人家包走了,今夜……怕是不能服侍了。”
“我见你还有两层楼,那楼上呢?”严景倾慢悠悠的套话。
谁都知道覃陟的德行,虽然他行事荒唐而丢尽皇家颜面,奈何现在已不是他父皇坐镇,所以当然谁都不怕的我行我素。
老鸨当即表态:“楼上那位可是大人物,那些姑娘都是被他包走了去。不过公子,若你实在想要,不妨明日找机会再来,这位贵客也不是天天到访的,而且他倒是宽容,没有专门买下哪位姑娘呢……”
得,覃陟还被人夸了个宽容,看来是嫖.妓还能分享的那种,真不是严景倾想,但这个皇宫里真没几个正常人了。严景倾十分唾弃,但为了让这几人安逸走下,于是随便叫了个姑娘丢给江恕,自己也佯装拉了一位找了个房间进去。
临走时他使了个眼色,和江恕掉了头。
一进到房间,那姑娘还想凑过来,严景倾就一个横劈在她背上敲了一下,瞬间就将这人不省人事。他特意和江恕挑了一个十分靠后的房间,没有靠近那边宴会的大厅,省的被许多人看见。
他和江恕只是将女子弄晕了过去,两人分头行动,严景倾摸索了一会儿……还是找到了上去的地方。把守倒是没人把守,他想了想,上去后偷摸往前摸索着,但并不知道哪一间是覃陟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