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他摇摇头,诚实道:“我也不知,不过他也特别恨覃陟,所以要当面报恩也未尝不是理由。”

这个回答让严景倾笑出声,这会儿的灯火都在书桌上那一点微光,他借着亮看着朝言亮晶晶的眼眸,心思波澜万千。

这一望就出了神,让朝言耳朵有些红,他拉了拉严景倾的手:“你看什么?”

明明日以继夜,这些天一直夜晚相拥的人,还看不够呢?严景倾将目光收了回去,让他坐在了自己身上,伸出手抚摸上朝言的脸颊。

末了,那手指向上,停留在眼眸旁。

原来严景倾是看着他的双眼出了神,大约是觉得神奇。

但严景倾没有解释自己的理由,只是将朝言抱在自己怀中好好亲吻了一遍,然后才放开他。但他今晚上并不打算做什么,周车劳顿,明早上还是得坐马车好几个时辰,朝言可能会受不住。

倒不如今日好好休息。

他只是一时兴起,想亲昵亲昵对方而已。

这般心思让朝言也知道了,他现在没说什么。直到夜里熄了灯,严景倾带着他躺下,朝言才在他怀里寻了个姿势抱着他。

朝言也说了一句:“景倾哥,你值得做那个至高无上之人。”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严景倾低下了头,有些诧异:“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怀里的人笑起来,然后不假思索道:“行事、作风、气度,都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即使你没了记忆,却也在朝家村里留下如此好的名声。后来你做回了太子,但没有将目光放到姜国身上,而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俗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虽用在这些地方有些许微妙,但朝言是从心底觉得,若当今这些散乱的国家能够一统,那个人除了景倾哥,谁都不能胜任。

天下之大,他既然能从踏实能干的猎户摇身一变成为杀伐决断的太子,日后也能变成那最受人尊崇的地位。

如今姜国归顺,梁国公也念及恩情,再看其他那几个不值一提的小国,若想一想……也未尝不可。

严景倾被他说的话有些许动摇,但很快就说道:“彼时说这件事还太早,等我们到了姜国后再做打算。还不知道你大哥说的事情是哪些呢,阿言先别激动。”

怀中的人笑了笑,两人这才准备安心睡下。

很快,朝言有轻微呼吸声传来,严景倾看到他睡着了才起身,蹑手蹑脚的出了营帐。

他披了一件大氅,默不作声的去到了外头,天上有月光照着。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严景倾没回头,江恕低声道:“殿下还没有歇息么?”

严景倾思忖片刻,淡淡道:“江恕,孤突然有些想法。”

第50章 决心

见太子说话语气有些沉重, 想必应该是重要的大事。江恕刚才在外带着一群人在周围安排好人,忙活了许久,一身寒气。

这会儿也顾不得取暖, 忙站在太子身旁, 侧耳倾听。

严景倾望了一眼帐子, 淡淡道:“你觉得当今天下,是否有人能一统?”

这一问,可算是把江恕给愣住了。他脸上怔愣的瞬间, 严景倾已经说出了自己考虑了许久的事:“刚才阿言倒是提醒我了,如今霍乱之人皆已战败, 周边小国皆是等着分一杯羹的意思。要么事不关己,要么赶紧加强自身之力,但长久以来……天下分为那么多份,是不是有些太散了。”

一山都不容二虎,这些国家的人虽各事其主,但百年前也曾合并过。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以后, 又任由他们散乱呢?先主能办到的事情,丘国也未尝不可。

而他严景倾, 也想尝试一下这件事。

但最终的结果,是非是过, 也得由他一人承担。

而江恕见太子想法如此热切, 当即也激动了起来:“太子有这个想法,是丘国之幸。末将愿随太子行此征程, 百死无悔!”

见他答应的痛快,而面上表情也兴奋异常, 严景倾哑然失笑。

知道江恕代表江家表忠心就可以了, 严景倾也不是真要他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词汇, 这会儿心情反而放松下来了。

此时朝言也在休息,严景倾也想着没有什么大事要说了,眸光一转忽然想起了今年江恕也正好十八了。正是血气方刚正当少年时的大好年龄,寻常家里肯定也没少催促亲事,尤其是江恕这样的二郎。

年纪轻轻就已立下了不少功劳,声名在外,恐怕早就是一些人眼里的乘龙快婿了。

他低声问道:“你可有婚配,眼下是否着急结亲呢?”

这一问可把江恕给愣了一下,以为是太子给自己的考验,连忙说道:“不曾,也没有什么婚约。只是家中母亲偶尔提起罢了,但父亲与我说过,此事不用太着急,顺其自然就好。如今太子即将要成大事,末将当然是追随太子而去!”

他答应的痛快,回答的语气也着急了些,反而让严景倾有些想笑。这一举动着实是江恕自己想多了,他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不过也有个问题,严景倾心想,这种征战难免持续时间要许久,若江恕执意跟随自己的话,日后归来时也不知要多少年了。他不是怕江恕不同意,而是怕江老将军家里有说辞。

但江恕本人都如此诚恳了,严景倾自然也拿出了自己的诚意:“孤也不是别的意思,只是想你可以选择尽早成婚,给家人一个交代。但不成婚也可,万一让你未来的妻子刚一过门就要独守几年空房,对别人来说更是亏欠。”

说到这里,还有一个问题也令两人不得不重视。

严景倾忽然转变了语气,声音有些低沉:“江恕你也不是刚打战的新将了,有些事情你也知道,若是将来……回不去家里怎么办?与父母而言,未曾婚配,不留一儿半女,也是不孝。”

话语严重了些,但却是赤裸裸的事实。

面对这一个可能,江恕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笑了一下,但并不算什么讽刺与苦笑。那是说不上来的语气,有些古怪:“对我来说,我大哥的儿子同样也是江家的后代,我留不留的……真的不重要。但我不是那种追求的人,宁要一将功成万骨枯,也不愿做贪图享乐之人。”

他这段话说的没有任何私心,也足足让严景倾震惊了许久。没想到江恕的抱负也如此深远,但刚才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他对考验这种事情向来不屑于做。因为就算不考验,该是什么态度就是什么态度。

相反之下,坦然面对与最初的回答才是最好的解释。

这个回答让严景倾还生出了一丝愧疚感。

他自己也无法保证,没有永远顺风顺水的对局,有些时候必须得承认,真就是自己运气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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