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很多材料都没有,但看到有家著名的连锁店可以点单外送,即便距离远一些也可以派送,小恶灵咬咬牙,奢侈地点了一个双人套餐,而后到客厅等待外卖送达。
客厅内宽敞,故而比房间里还要冷得多,幽小夜才坐了一会就不行了,默默地朝着大邪祟身边凑。
今日的大邪祟也规整地穿着小恶灵送的衣服,厚实的羽绒服口袋看起来便很暖和。
唔,钻一钻先生的口袋应该也没什么吧?毕竟他连大邪祟的被窝都钻过。
如此想着,小恶灵仿佛无事发生般,缓缓地滑进宁崇的口袋里,只露出一双豆豆眼在外。
感受到口袋里微微一沉,宁崇垂眸,同小恶灵四目相对。
片刻后,小恶灵细细簌簌地动弹几下,将手机递给大邪祟,“先生,能帮我开一下电视吗?”
他的手机页面还停留在一部很有名的古代江湖题材的师生恋电视剧上,这是小恶灵昨晚特地找出来的,为的自然是看看大邪祟对师生恋的态度。
宁崇接过手机,替他在桌上调整过角度,按下播放键。
“谢谢先生!”小恶灵弯着豆豆眼表示感谢。
现在播放的这段剧情是幽小夜精挑细选出来的,男主与女主之间的不伦之恋被门派中的其余人发现,长老逼迫二人分开,女主被迫退出门派,被指责他们这样做是丢尽了门派的脸面。
男女主被千夫所指。
如此激烈的剧情,肯定能让大邪祟注意到,并且发表点什么感悟吧!小恶灵在心里劈里啪啦地打着小算盘,觉得自己的计划实在是天衣无缝。
然而在他揪着心脏看了一小时的男女主间的绝世虐恋后,邪祟依旧面不改色,恍若未闻,好似一切外界的喧嚣都和他无关一般。
幽小夜:“……”
怎会如此!
秉持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小恶灵在口袋里,用小圆手戳戳大邪祟肌肉紧实的腹部:“先生,您觉得这部电视剧怎么样?”
宁崇身体一僵,微微蹙眉,酥麻感从他被幽小夜戳过那处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仿佛有电流涌动。
“不如何,这男子配不上这女子。”邪祟言简意赅。
这倒是幽小夜第一次听说这种论调,毕竟大家都夸这部剧的男主隐忍深情,和女主佳偶天成,实乃绝配。
“为什么这么说?”小恶灵诧异。
“若是爱,一开始动情时,便该想到会有今日,开始筹谋准备,消弭门派内一切会对这段感情造成阻力的因素……他身为掌门,并不是没有这种权力,他怯懦贪欢,如今到头来却要这女子来付出被逐出师门的代价,岂非很不公平?”
幽小夜仔细想了想,竟然觉得大邪祟说得也不无道理。
确实……喜欢一个人就该是好好地计划着两个人的将来,小心翼翼为对方着想,不想让对方受到分毫伤害。
而非诸事从心,尤其当二人身份是师徒时。
只是,这是大邪祟对剧情的评价,并未提及半点儿他本人对于师生恋这件事情的态度。
幽小夜有些着急了,也顾不上遮掩,急忙道:“您觉得他们之间应该产生这种感情吗?”
宁崇眼睫轻轻垂落,若有所思盯着小恶灵几秒,似乎察觉了什么,“感情一事,本就不是受理智操纵的,在双方都成年且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师徒相恋倒也没什么可指摘,只是人间寻常感情。”
口袋内的小恶灵重重地点了点脑袋:“您说的对,这只是寻常感情而已,和同性恋,异性恋都没有什么两样。”
所以我喜欢您,也是人间最寻常不过的一段感情,和其他的男女又或者男男女女,并没有任何不同。
即便性别与身份各有不同,但喜欢一个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小恶灵后脑勺抵着邪祟的口袋边沿,抬起头看宁崇的脸。
邪祟俊美的面容在窗外雪景的映衬下仿佛自带柔光般,越发显得线条无暇五官惊艳,令幽小夜的心脏在胸腔内砰砰地跳动着,仿佛有只小小的鼓面被敲击个不停。
若不是现在的场景实在不够浪漫,确认了自己不会因为师生恋以及同性恋被大邪祟赶出鬼楼的小恶灵只怕现在就要压抑不住内心那份呼之欲出的喜欢,已经将自己的心摊开了,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大邪祟听。
他想让他知道,他对他的每一份喜欢都有落点,都有归处。
并不是心血来潮,一时兴起,而是情根深种,如今方觉。
但,还是再等一等,等到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点。
现在就说……未免太过随意,虽然幽小夜平时随意惯了,但因为对方是自己喜欢的大邪祟,所以他变得格外郑重小心。
既然要告白,无论如何也该做出告白计划再行动。小恶灵在口袋中握紧拳头,暗自决定自己一定要做出一份最最完美的告白计划,一举抱得大帅哥归。
想着想着,对未来的美好向往不禁直接让小恶灵在邪祟口袋里笑出了声。
宁崇本就垂眸关注着小恶灵的举动,这会儿见他忽然笑了,“想到了什么,这么开心?”
“嗯,是一件非常非常好的事情,所以我特别开心,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您那是什么事情,暂时先保密。”小恶灵歪着脑袋,对大邪祟笑得眼睛弯弯。
“好。”宁崇便也笑了。
看着大邪祟今日似乎心情不错,小恶灵的眼眸转了转,“先生……您身上的黑气,除了等它自己出来外,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倒也有一个。”
幽小夜闻言立刻聚精会神,在口袋里坐得笔直端正:“什么办法?”
“若是我和上次一般虚弱,那黑气无法抑制本能,自然会出来占据我身体。”宁崇语气平静道,仿佛一点儿不觉得自己时刻被觊觎着身体是什么大事。
小恶灵却在瞬间条件反射地跳起,小圆手一把覆上大邪祟柔软微凉的唇。
“那还是不要了!”让幽小夜再看一次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邪祟,简直比直接杀了他还要难受。
尤其是这些话,还是被大邪祟用如此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来时,幽小夜便越发觉得疼,心头仿佛被冰锥凿开一个大洞,最凛冽的风片刻不断地,呼呼啦啦从洞口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