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方向有骑兵团。
在意料之中。
可以下令向西南方警戒,并拉铁钩索了。卢箫打一个手势,让通讯兵通知其它营队。
通讯兵回一个“收到”的手势,探身去拿步话机。
突然,一声巨响。
一颗火熘弹在距离不到五米处爆炸。黄土四建,战壕侧的树木立刻燃气熊熊火焰,
眼前倏然一黑,无数弹片嵌入大腿,扑鼻的血腥味奔涌而来。
紧接着是惨叫声。
那是超出军人忍耐范围的疼痛。
东南方向有伏兵,且精准打击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卢箫捂住大腿不断涌出的血,颤抖着爬过身,用最后的力气拉响警报。
刺耳的警笛划破战壕上的天空。
托尔少尉所在的营队立刻会意,分出兵力进行防空反制。
余光看到两具烧焦的尸体,那是离火熘弹最近的两位士兵。
卢箫知道他们是谁,却没时间驻目。
她咽了口口水,咬牙撕去衬衫下摆,同时滚到战壕另一侧。仍在源源不断地失血,她越来越头晕,仍强撑着勒住动脉。
在突如其来的袭击下,有序中全是混乱,根本联系不到军医。而且就算找到了,也不敢贸然单独撤退。
要紧任务是找到火熘弹的精确来源,以保证更多士兵的安全。
忍,都可以忍。
额角被鲜血和汗水浸湿,卢箫摸向身侧,挖出因冲击波嵌进土中的微型狙枪。
快速扫视山头,在杂乱的树林中寻找迷彩服的蛛丝马迹。
那眼神如狠毒的老鹰,与世州鹰眼军校的校徽重合。
当年军校毕业时,狙击可是她成绩第二的科目,排全校第三。
不到十秒钟,她在纷飞的战火中找到了与风向偏离的运动轨迹,两颗不粗不细的橡胶树之间。
东偏北35°,约800m处,很近。
一阵烟雾袭来,卢箫眯眼,在灰蒙蒙一片中跟踪目标。
伤口疼痛已经麻木,取而代之的是疲惫的困意,手臂和大腿一同酥麻。
她吃力地抬起手,枪口对准目标。
砰砰砰。
微型狙枪的声音在战火中微不足道。
最后的意识中,她看到了敌军的倒地,红色喷到了橡胶树的叶子上。
三枪,精准解决了两个人。
她再也撑不住了,从战壕的侧壁滑了下来,枪掉到身侧。
“卢上尉,卢上尉!”
终于有碰巧经过的通讯兵发现了异样,在看到她大腿上骇人的一片红后,立刻掏出步话机。
卢箫最后看一眼战况,闭上了眼睛。
**
医疗部万分忙碌。
一批批伤员急匆匆抬来,血腥味在战后一小时内达到顶峰。缺眼的,缺手的,半死不活的,哀嚎着进入一个个帐篷。
无人顾及死者。
和平久了,人们会忘记战争的模样。
上百个军医和护士穿梭在各担架之间,纱布混着碘酒,将一个个发脓肿胀的伤口掩埋起来。
白冉正在一个担架前工作。
她长长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浅绿色的眼睛在眼镜下比以往都更加无神。她的手法精密有序,像一个机器人,无情却准确。
“报告长官,紧急事件。”一个小护士急匆匆跑来。
白冉继续手里的工作,头也不抬:“怎么了?”
“卢上尉重伤,超出了我们能力范围,请您快去看一眼。”
那双绿眼不再无神。
白冉的手停在空中,警觉地抬起头:“卢上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