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伟想。
董瑞明那小子……还真是不怜香惜玉呢……
对了,明天可以找个机会跟他说……带人回家过夜……可以多交点费……
呼……
*
“砰。”
“砰砰。”
然而戚伟却始终没能睡安稳。
伴随着一墙之隔女人所有若无的哭泣声,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在他窗户外砰砰敲窗。
当初戚伟在家人安排下进了一个厂子打工,完全没坚持下去的原因就是工头每次快要到起床时,都会不停地敲他宿舍床头前的玻璃窗。
把戚伟烦得不行。
迷迷糊糊中,戚伟翻了个身,用枕头掩住了自己的耳朵。
可无论他怎么躲,那时不时响起的敲窗声还是如影随形,一个劲地往他耳朵里转。
“我靠,有完没完——”
终于,戚伟忍无可忍,两眼通红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冲着窗外那张惨白的脸就骂了起来。
“敲敲敲敲你老母啊——”
……
几秒钟之后,戚伟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他睁大眼睛死死盯着窗口,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早就已经不是工厂里的可怜虫打工仔,而他现在住的地方也不再是简陋阴寒的宿舍。
这里是十四楼,怎么可能有人趴在窗外敲窗?
……
愣了几秒钟后,戚伟才盯着玻璃窗里倒映出来的,属于自己的脸,猛然舒了一口气。
靠,真他妈无语,自己吓自己。
这几天为了应付催债,总觉得自己脑子都浑浑噩噩的。
戚伟揉了揉后脑勺,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大概是因为睡眠不足,他的太阳穴现在闷闷的疼,耳朵后面有根筋也是一跳一跳的。
“砰——”
然后戚伟就又听到了那种闷闷的敲击声,隔着一道门,那声音断断续续的从出租屋的客厅里传了出来。
*
“乔良你发什么神经啊,一大早的在这里敲敲敲——”
扯开房门,戚伟一眼就看到手持扫把杆,趴在客厅里东戳戳,西敲敲的瘦弱男人。
他没好气地冲着他骂了一句,果不其然就看到男人背脊颤抖了一下。
乔良慢了半拍才从沙发下旁边慢慢坐起身来。
“对,对不起。”
乔良喃喃对着戚伟说道。
“可是,老鼠实在是太吵了……本来我也不想管的,但是,昨天晚上它们好像还跑到我房间里去了……”
戚伟差点没被乔良烦死。
“老鼠老鼠,又是老鼠,你他妈一个男人有必要跟几只老鼠过不去吗?你要是真的那么计较这里进了老鼠,就去买点老鼠药好不好,你在这里敲什么敲,神经病啊?”
昨天乔良就已经神经兮兮的了,在戚伟看来,白天的乔良看上去好像比昨天晚上更加不正常。
他的黑眼圈几乎都要挂到嘴角上了,因为睡不好眼窝也有点凹陷,一双眼睛熬夜熬得通红通红的,看人时都不聚焦了。
“对,对不起吵到你了……我不是计较老鼠……是它们……”
乔良结结巴巴地开口企图解释,但话到了嘴边他才发现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是如此之差。
他不知道该如何跟气势汹汹的戚伟解释,这次家里闹的老鼠跟以往他遇到的那些小小啮齿动物好像完全不一样。
它们简直是没日没夜都在房子里各处喧嚣吵闹。
而且,最糟糕的是……它们不仅吵,似乎还格外大胆。
昨天乔良躺在床上,靠着耳塞勉强入睡之后,隐隐约约的,总觉得自己枕头边上有东西在来回动。
“我本来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后来我一下子就惊醒了,然后我才发现,它们就趴在我脸上,脚上,甚至还想钻进我的被子……它们想咬我的脸和脚指头……”
乔良语无伦次地说着,得到的却是戚伟一个白眼。
“你是乡里来的人梦还没醒吧?小时候听故事听多了还以为老鼠真的会吃人脑髓啃你的脚指头?”
戚伟盯着乔良那张面无人色的脸简直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