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卓看也不看他,双眸紧紧盯着门外的芳姑, 低声向裴翊说道:“你休想。”
什么好好藏起来?丢下陆卓一个人去送死才是真的。
芳姑走出门口,见到雪地里站着一老叟一壮汉,那老叟有些眼熟, 芳姑凝眸细看了半天才认出来人。
“孙岳祖?”芳姑有些嫌弃地拧起眉头, “武林中十多年都没有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
“没死没死, 不过是中原武林太没意思了, 老夫换了个地方玩玩。”
孙岳祖笑起来,同时向她身后的陆卓投去了一个眼神, 眼神中毫不隐藏的是等待着陆卓向他求饶的得意。
显然如果陆卓不答应拜他为师,他就要当场揭穿陆卓的身份。
偏陆卓是个天生反骨的, 他越这样陆卓越不想屈服,只是若只有陆卓一人在此, 陆卓倒也不惧什么,偏偏还有个裴翊在这里, 令他不得不顾及。
陆卓扯起嘴角向孙岳祖回了个不尴不尬的笑容, 裴翊已经认出这老叟和壮汉就是曾抓走穆晏的人, 见到他与陆卓的互动,裴翊的视线狐疑地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
裴翊扯住陆卓的衣襟低声问道:“他是何人?”
“麻烦精。”陆卓低声回道,同时在脑海里不断思索着对策。
陆卓觉得自己脑袋这辈子都没有转得这么快过。
芳姑站在台阶上向山谷中央的孙岳祖发问:“你刚才说的仇人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自然是……”孙岳祖故作神秘地抬手捻了捻胡须,眯着眼睛又瞟了陆卓一眼。
陆卓越发焦急起来,眼角扫过屋中的一个角落,陆卓顿了顿心里忽然涌现出一个想法。
不等孙岳祖有机会把话说完,陆卓故作吃惊地大叫了一声。
“是你!”
芳姑被他咋咋呼呼的叫声唬得回头,沉着脸说道:“你们认识?”
这两人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已经叫芳姑心生不悦,若再让芳姑知道他们还与孙岳祖有关系,那芳姑可要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留他们的性命。
陆卓忙道:“晚辈与这老者并不相识,但……但就是他将我们引到此地。”
说完陆卓片刻也不喘气地迅速接着说道:“我与羽弟两情相悦,却为家族所不容,羽弟不愿面对世人冷眼,便与我生了隐居之意,前些日我们在郊外寻找适宜隐居的地方,便遇到这老者,他收了我们的钱,将前辈的山谷推荐给我们。
他说此地本是一杀人狂魔所居之处,但那杀人魔已经被他的师侄所杀,现在这山谷无人居住,且因那杀人魔的恶名仍在宜州城中流传,宜州百姓无人敢来这山谷打扰,正好适合我们隐居。”
师侄?裴翊听到陆卓的话心头动了动,但见陆卓急得额上都出汗了,裴翊立即配合他。
陆卓话音刚落,裴翊脸上便做出了一副娇弱相。
他颤抖着身子躲进陆卓怀中,哽咽着向芳姑说道:“是这人刻意引我与兄长前来打扰仙姑,并非我二人的本意,求仙姑饶命。”
他们二人话说得极快,离得远些的孙岳祖只听到他们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就听见芳姑一声大喝。
“杀人狂魔?”
芳姑听到陆卓的话,已经气得浑身颤抖,放声大骂道:“他放屁!”
芳姑的声音在山谷之中震荡着,树梢上的积雪都被震下,纷纷扬扬地落了满地。
芳姑如离弦之箭迅速向孙岳祖奔去,迎面向孙岳祖拍去一掌。孙岳祖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接下芳姑这一掌。
两人的动作同时停下,内力将四周的雪震起,在两人之间扫出一块无雪的空地。
“芳姑……”孙岳祖终于反应过来,陆卓这小王八蛋是在祸水东引,忙想跟芳姑解释。
芳姑却只问他一句话:“塞北客是不是你的师侄?”
芳姑声音里压着熊熊怒火。
此时被芳姑这样一问,孙岳祖顿了顿,最终还是点头道:“他是我的师侄,但是……”
何止是师侄?孙岳祖还准备收他当徒弟呢。
孙岳祖有心将陆卓逼到绝境,逼得陆卓向他求饶,干脆直接开口:“塞北客就是……”
塞北客就是你身后那人!
孙岳祖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听陆卓在芳姑身后拱火道:“前辈你的武功真是厉害,我一看就知道这心怀不轨的老东西不是你的对手。”
他这声前辈自然叫的是芳姑。
孙岳祖听到陆卓的话身子顿了顿,他知道陆卓是想激怒他,不愿让陆卓的奸计得逞,孙岳祖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气,而后对着陆卓放声大骂。
“有眼无珠的小子!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我和她究竟谁更厉害!”
陆卓忙不迭接道:“老人家不要逞强,即便你师侄杀了山谷中的杀人狂魔,但那也只能说明你师侄厉害,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快些回家去吧!”
芳姑自刚才听到孙岳祖承认确与塞北客是有关系时,便似发疯一样与孙岳祖动起手来。此时听到陆卓的话,芳姑心中的仇恨更是死命地向外扩张着,迅速占领了她的整个身心。
孙岳祖想让芳姑冷静下来,跟芳姑解释,芳姑此时却是彻底听不进去他的话了。
芳姑现在满心只想着杀了这口无遮拦的孙岳祖,将他的人头奉到常白坟前,却没发现小屋中的陆卓已经许久没出声。
原来陆卓刚才刻意挑起芳姑和孙岳祖的怒火,就是想两人动起手,他好带着裴翊趁机逃脱。
见芳姑彻底失去理智,陆卓自然第一时间抱紧裴翊跑出小屋,纵身而起在雪地上点了几下,马上就要跃入山林之中,借着林木躲避身形。
一直在旁围观自家师父和疯婆子对战的堵栾注意到陆卓的动静,当即飞身而起,抬手搭上他的肩膀,想要将他拉回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