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能算瞒你。”
陆卓挠了挠眉毛,向他问起:“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我师父其实收了两个徒弟,我头上还有一位师兄吗?”
裴翊闻言顿了顿,眼带诧异地偏头看他,直把陆卓看得心里发毛:“怎么了?”
裴翊收回视线,慢吞吞地饮了口茶,望着帐中其他地方拖长声音说道:“你从没提过你还有一位师兄。”
“我没提过吗?不可能吧 ”
陆卓干笑两声,额上已经开始滴汗。裴翊挑起眉头:“可能是我记错了。”
他话是这样说,但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陆卓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问起:“你可曾听过北蛮国师木哈尔的传闻?”
裴翊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木哈尔,听到他的问题侧头想了想,问道:“你说的是哪方面的传闻。”
塞北和北蛮都知道木哈尔是北蛮太后的情人,两人之间的香艳传闻在塞北流传得可不少。
已经忘记这茬的陆卓。“……”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陆卓还是决定老实交代:“传闻有云北蛮国师木哈尔是个郑人,还是个武林高手。”
裴翊这时也反应过来:“木哈尔是你师兄?”
陆卓向他点了点头。裴翊顿了顿,拿着茶杯偏头望向陆卓,缓缓地挑起了眉头。
“你有个师兄在北蛮那边当大官?”
裴翊再次向陆卓确认,见陆卓一脸胃疼地冲自己点头,裴翊忽然觉得这事还真有意思。
裴翊摇头笑了笑,又提起茶壶往自己的茶杯里倒了杯茶。
见裴翊听到这消息,脸上居然还露出了点笑模样,陆卓以为他气糊涂了,忙解释道。
“我绝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涉及师门丑事,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你我相识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清楚我的为人吗?”
“我原以为我清楚,现在看来却不一定了。”
裴翊淡淡地瞥了陆卓一眼:“毕竟你跟我一起同床共枕了三个月,才告诉我你有个师兄在胡人那里做大官,谁知道你葫芦里还卖着什么药。”
这事确实是陆卓理亏。他讪笑着摸了摸鼻子,凑到裴翊身边,抚着裴翊的肩膀给他顺气,被裴翊一把拍开。
裴翊道:“少卖乖,接着交代。”
陆卓垂下脑袋,小媳妇似的坐到裴翊身边接着交代。
“还记得我们在北蛮时,我曾在北蛮军营里跟木哈尔交过手吗?”
这事裴翊倒是在北蛮逃回大郑的路上,听追上来的北蛮士兵提起过,但是裴翊不得不提醒一下陆卓。
“你没跟我说过这事。”
“……我没说过吗?”陆卓额头上的汗又冒了出来,“肯定是我忘了哈哈哈。”
裴翊表情平静地又饮了一杯茶,陆卓伸出手去,抓住他拿着茶杯的那只手。
裴翊抬眸看他,陆卓用另一只手挠了挠眉头,满脸尴尬地说道:“真不是故意瞒你,只是这事说起来……”
真是丢人啊!
太极门两代掌门师兄,一个偷了师门秘籍叛出师门,跑去北蛮给北蛮王爷效力,一个忽然失踪,再被找到时,居然已经成了北蛮太后的情夫。
陆卓都没脸再称自己的师门为名门正派。
裴翊也道:“不得不说,自从见过你那位师伯后,你们太极门的人再做出什么事,我都不会太惊讶。”
言下之意是,放心孙岳祖已经帮陆卓把下限拉到最低了。
毕竟能拉下脸给人拉皮条的武林高手真的少啊!
“这可你别误会,我们师门也不都是他们俩那样的,我跟我师父就是好的。”
陆卓忙为自己辩驳。
他一脸正气地指着自己,说道:“名门正派,除魔卫道,舍生取义,义薄云天。”
裴翊都被他给逗笑了,噗嗤笑出声来,笑骂道:“滚蛋。”
他们俩说话一向没什么顾忌,这下把话说开,陆卓也跟他谈起自己这位师兄。
“我师兄从小功课就好,偏我是个顽皮的,从小只爱在山上山下招猫逗狗,惹得抚仙山下不少农户上山跟师父告过我的状,两相对比,师父自然对师兄更予以重望,是以对他的管教也分外严厉些。”
想起少年时在抚仙山上的日子,陆卓真是恍如隔世。
“又因从前出过孙师伯那样的事,师父看我总觉得我迟早也会走上师伯那样的路子祸害武林,是以并不愿教我高深武学,师父也因此心怀愧疚,对我便格外宽松,衣食住行也总是给我最好的,因此从小师兄便觉得师父偏疼我,对师父也多有怨怼。在师父病故前一年,师兄与师父大吵过一架后便下山了,从此我便再没有见过他。”
“直到那日在北蛮军营见到了那位木哈尔国师,我才知道为什么我和师父寻遍中原武林,都没有师兄的半点消息。”
裴翊听他说完,沉默了半晌,冷不丁问道:“你真是那日在北蛮军营跟木哈尔交手以后,才知道他是你师兄?”
陆卓是南方人,抚仙山也离北地不近,他所来往的好朋友如杨纯杨傲两兄弟也都是南方人,裴翊从前便一直疑惑陆卓为什么会在塞北行走,现在终究明白过来。
原来是为了他这位师兄。
陆卓闻言看了看裴翊,许久偏头挠了挠脸,无奈说道:“世间知我者,唯裴小将军一人矣。”
“当年我在塞北时,曾听过那位国师一些传闻,那时我心里便有一些怀疑,只是我不信师兄会做出叛国之事,那国师在……咳那些艳闻中的举止又过于阴柔,我心里终究还是不信居多,后来我也曾潜入北蛮查探,只是那时正好遇上了穆元帅的事,没过多久又来了杨傲的事,我也没空再去管查探那位国师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