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继续打字,看见路今时正在输入中。
路今时:5个月了,小名兜兜,可爱吧?
我只能把我要发的消息剪切,粘到备忘录去,回来聊天窗口:可爱。
路今时:怎么忽然想到要联系我?
到底是做生意讲究效率的路今时,开门见山省了我很多后顾之忧。
我再回去把备忘录的内容粘过来:
是这样,你还记得七年前李子幼儿园的事情吗?那个死去的孩子的母亲忽然找到我,逼问我凶手是谁,我觉得凶手已经坐牢了,她寻仇没有意义,就没跟她说。她发现七年前我和你认识,她想要找到你,问凶手的线索。
路今时:行啊,让她找我呗。
那还得了,路今时理解错了,以为我要把锅扔出去。
姜茴香:不是的,你不知道情况,这个母亲很疯,她会不择手段地找到你,可能会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我不太想让她知道凶手的事。
路今时:凶手不是进去了么?她找就让她找呗。
姜茴香:不是,好像,我听说哈,可能提前出狱了?我也不知道。
路今时:哦,那也能理解呀,要是谁把我闺女杀了,就是他坐牢出来了我也得把他弄死,挺合理的,来呗,我反正知道得不多。
姜茴香:……
路今时:我觉得我没理解你的意思。
六年前的聊天记录我早就删掉了,现在我和路今时在一片空白的窗口聊天,很快就占满了两屏,我不知道怎么回复,解释起来又过于麻烦,其实也不麻烦,但我理不清我的思路,也警惕地掌握着和路今时相处的分寸。
过了会儿,路今时又发来消息:这样吧,你不忙吧?正好我也不太忙,你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你详细说说。
此事宜早不宜迟,我说今天晚上可以吗,路今时说行,发来个川菜馆的定位。
路今时:这家麻婆豆腐特别好吃。
我有点儿恍惚,感觉像是回到七年前,悲剧还未发生,我和路今时美好地畅想着婚姻。路今时开车接我下班,不能在幼儿园四周抽烟,他就叼着一根棒棒糖,我上车系安全带,路今时每次都嘲笑我过分注意行车安全,系安全带就像个第一次背书包的小学生一样庄重。车子徐徐发动,我才问今天我们去哪里,路今时说,我们去哪里哪里,哪里的这个那个特别好吃,你一定喜欢。
我停顿了一会儿,路今时又发来一句:朋友开的,豆瓣酱都是从四川人肉背过来的,味儿很正。
姜茴香:那还挺好。
姜茴香:这次是我麻烦你,我请客吧,就当支持你朋友的生意。
路今时:见外了不是,你来,不得让他免费?
后面跟着几个大笑的表情。
我凭什么让路今时的朋友给我免费呢?以前还能算是“嫂子”“弟妹”,现在我算什么呢?
可是微信上拒绝,路今时势必又要跟我争个输赢,这人争强好胜,我拿他没办法。
只能现场跟他扯来扯去,快准狠地把钱付了。
晚上我骑车去了那家川菜馆,红色招牌上就写着,川菜小吃。里头有四五张桌子,店面不大,里头传出牛油火锅的香气。
路今时早已经到了,坐在一张桌子上开了一瓶啤酒,端着一碟毛豆慢慢地剥开,柜台后面一柜子白酒,老板是他的朋友,正靠在柜台上跟他说话。
我进去之后,老板走出来,把菜单往桌子上一放:“菜单没有的,我们也能做,随便点。”
口气倒是不小,我没多打量老板,怕看久了被人误会,就只瞥了一眼路今时,除了换了件T恤之外和头像没什么区别,我低头看菜单。
麻婆豆腐,辣子鸡丁,又要了个炒油麦菜。
老板转身去后厨了,我和路今时对着看,路今时摸了下手腕上的檀木珠子,看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立即熟练地接过了话题的主动权:“我看你还挺烦恼的,那个什么母亲的事情,你详细说说呗。”
他这么开门见山,让我减轻了一些压力。
“是这样的,你还记得郑宁宁吧?”
路今时点头,我说:“我一直以为郑宁宁的母亲去世了,但后来发现是个误会,她妈妈,嗯,叫甘玲,从外地回来了,听说了凶手可能提前出狱,情绪控制不住了,要找到那个凶手去寻仇。因为已经过去了七年,她们家也没什么亲戚朋友,当时主要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也退休了,她找来找去,不知道怎么找到了我,非要问我凶手是什么特征,什么长相,什么名字,反正要从我这儿问出点儿什么,但我不说,纠缠了好几天……”
“然后她无从下手,就说要来找我,对吧?”路今时一点儿也不着急,捏着杯子往里面倒啤酒。
我点头正要说话,一抬头,忽然看见了门外有个黑衣服女人冲里面探头探脑。
然后,看见了我。女人就没再迟疑,大踏步地进来了。
我忽然坐得很直,路今时挑了挑眉毛,意识到不太对,回头一瞥。
甘玲眼神如鹰,在我和路今时身上看了两眼,就沉稳地坐在了我们旁边的那桌上。
老板走出来亲切地打招呼,问甘玲吃点什么。
我忽然抱起路今时的啤酒瓶,往自己嘴里灌了两口。
路今时:嚯——
甘玲阴沉地盯着我,我借了这两口酒的胆气,猛地瞪回去。
第20章 我和路今时见面
甘玲找路今时,没有过多的技巧。
她换了个手机之后照片像素直线上升,一张照片里的信息足够她按图索骥找到路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