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没有上锁,也没有任何异样,轻轻松松被推开,里面的场景顿时映入眼帘。
这是一个正在运营的游乐园,热热闹闹,欢声笑语。
明明还只是大清早,刚刚开始营业的时间,游乐园里已经满是游客。一家三口一起的,情侣一对对的,还有三五成群的年轻小伙伴的,各自组成一个个小团体,玩得正开心。
热热闹闹的氛围中,越金儃独自一人背着背包进来,就显得形单影只,格格不入。
越金儃现在帮忙管理度假村,清楚的知道,度假村目前没有游乐园这么一个项目,早上七点更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流量——尤其在这样非节假日的工作日的早上。
从山下上山的道路只有一条,正对着那条道路的正是度假村最外围的天堂酒店,通向其他景点的道路目前都有其他鬼怪们正在涂鸦,画得花里胡哨,最重要的是颜料都没干,如果从那边经过脚底势必要踩上一些颜料。
如果说这些游客全部都是半路下车来走山路,冬日以来阴雨连绵,山路泥泞,不管是鞋子还是裤腿,都会沾染一些泥点子。
越金儃站在门口,观察着那些游客的鞋子和裤腿。
不出意外,都是干干净净,什么颜料,什么泥点子,都没有。
尽管早已猜到这些游客都非人,用严密的逻辑验证后,越金儃的心情更沉重了。
因为这就意味着,一旦进入这个游乐园,他一个人就得面对整个游乐园所有对手。
工作人员,游客,以及暗中可能躲藏起来的其他鬼怪们。
越金儃不是第一次面对以一敌多的危机局面,但也是第一次面对自己爱人可能在对方手上、以一敌多而且是数量百倍的敌人。
他到底要不要进去?
越金儃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和裤腿,很好,有颜料,有泥点子。
感谢连夜涂鸦的鬼怪们,也感谢老天爷适时下的雨,他完全可以凭借这些痕迹,找出来时候的道路,再回去搬救兵一起再来救人。
可是,时间上来得及吗?
“艹,骗子!”
突然,前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越金儃猛地抬头看过去。
只见前方海盗船的附近,荆戊的身影一闪而过,正骂骂咧咧地背对着他朝深处走去。
“荆戊!”越金儃刚刚还在各种谋划,看到荆戊失去理智快走几步,朝着海盗船的方向走过去。
就在他跨进游乐园的一刹那,铁门快速在身后关上。
“嘭”的一声,铁门紧紧合上,越金儃的理智回神。
他小跑着追过去,却突然来了一大队人群拦在两人之间。
一个旅行团直接横穿过来,戴着红色的棒球帽,急冲冲往前走,把越金儃很不礼貌往后推。等越金儃刚被推开再往前走,又来了一个家庭,老老小小一大家子。
白发苍苍的老人摔倒在他面前,伸出手朝越金儃求救,越金儃看也不看,绕开老人继续往前跑:“荆戊!”
小男孩跌跌撞撞跑过来,抱住越金儃的大腿嘻嘻哈哈笑着找越金儃要糖吃:“叔叔,要吃糖糖!”
越金儃根本不想搭理这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玩意的鬼东西,想要拔腿去找人,然而,根本拔不动。
越金儃用力,再用力。
被小男孩抱住的腿纹丝不动。
越金儃低头,小男孩笑眯眯看着越金儃:“叔叔,要吃糖糖!”
越金儃面无表情,很想说我吃你大爷,然而找人要紧,他焦急地去寻找荆戊的身影,却发现伴随着刚刚那一大群人来来往往,已经把荆戊的身影冲散了,根本看不到荆戊的影子了。
虽然知道游乐园的幕后主人不会让两个人轻易找到对方,但是眼睁睁看着机会从眼前流失,越金儃还是忍不住的生气。
他很确定,刚刚的荆戊身影不是幻觉也不是虚假,就是荆戊本人。
这样一想,抱住自己大腿的小男孩更可恨了。
“你要吃什么糖?”越金儃冷冷地看着小男孩,眼里杀意一闪,看到的小男孩突然头发变白,眼眸变红,一张一合说话的嘴巴成了三瓣嘴,张合之间露出一对雪白的兔牙,白色的耳朵竖在头顶,警惕地对着他的方向。
这是白兔妖怪,还是白化病人戴着兔耳朵?
越金儃脑海里念头一闪而过,嘴里不受控制冒出一句:
“白兔糖还是黑兔糖?”
小男孩受到惊吓一般,瞪大眼睛看着越金儃,猛地松开手,双手揉着眼睛哇哇大哭;“呜呜,妈妈——”
小男孩的哭声让越金儃微微皱眉。
视线一闪,眼前的小孩又变成了普通小孩的模样。短发的小男孩,脸上有着雀斑,门牙的确有些大但并不至于像兔牙,耳朵有些招风耳也不至于像兔耳朵。
刚刚他怎么看到的小男孩成了白发红眸?是游乐园的问题还是他自己的问题?
心里对游乐园的警惕性再次提高,越金儃顺着刚刚看到荆戊离开的方向找了过去。
身后的小孩哭声在他一转身的刹那就消失不见了,越金儃察觉到不对劲时,扭头再看,刚刚装摔倒的老人,抱他腿的小孩,通通消失了踪影。
越金儃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明明游乐园满园的游客,每个游乐设施都在运营,欢快的音乐,欢乐的笑声,一片热闹纷腾的模样,他却觉得到处都不对劲,每个人都是阴森森的。
可是刚刚他确定看到荆戊。
荆戊已经一个人进来了。
越金儃想到这里,就明白不管这个游乐园有多危险,自己都得一个人继续往里面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