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照片的房间所有照片飞了出来,雪花一样片片朝荆戊卷来。当照片从墙壁上掉落,墙壁突然土崩瓦解,山体滑坡一样猛然坍塌,并且朝着走廊涌了过来;
堆满礼品盒的房间里礼品盒上的丝带被无形的手解开,礼品盒打开,露出一块又一块血淋淋的肢体。那些肢体蠕动着,朝走廊,朝荆戊爬了过来,在走廊脱滑出一条条血淋淋的痕迹;
被火烧过的残垣断壁里的火星猛然升高,重新变成耀眼的火焰,开始朝着四处蔓延,朝着四面八方侵蚀。走廊的温度快速升高,炙热的荆戊仿佛被关在烤箱里被炙烤着。空气中蔓延出呛人的烟熏火燎味道,荆戊立刻难受地咳嗽了起来。
荆戊打开又没进入的几扇门齐齐暴.动了。
唯独走廊尽头的森林依然一片静谧,那诱人的呼唤再次响起,温柔的像是母亲的呼唤:“宝贝——”
“第一次见面就叫宝贝,太轻浮了。”荆戊想拒绝的时候有一万种说法。
森林却不生气,声音依然温柔甜蜜,变成了越金儃的声音呼唤:“宝贝,来我怀里,宝贝~”
荆戊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这冒牌货,真肉麻。
荆戊看向走廊的入口处。
那里,还有另一扇没完全暴.动的门,天堂酒店的门。
二选一,选哪一扇?
天堂酒店和幻境,荆戊选择天堂酒店。
可能正常人都觉得,幻境过了那么多次,再过一次也无所谓。可是荆戊的本能就觉得,天堂酒店才是自己的主场,对自己更有利。
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荆戊果断朝来时的入口跑,准备进左手边的第一扇门。
但是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荆戊越往那个方向跑,突然发现视觉距离好像越来越遥远?
荆戊感觉到火烧的炽热感觉反而越来越近,他的后背和头发被烫的都要烧起来了。
荆戊立刻感觉到了脚下的不对劲。他低头一看,就看到走廊上的地毯,在被一双无形的手不断往后拽,荆戊踩在地毯上,跟着一起往后退,离第一扇门越来越远,离走廊尽头的第七扇门越来越近。
荆戊回头往后看,就看到走廊尽头第七扇门处,那一片森林中间的白色鹅卵石小路,正缓缓被走廊上暗红色的地毯覆盖住。
荆戊还能看到森林远处的白色鹅卵石还没被完全覆盖,但是,那鹅卵石小路像是一条张开了嘴巴的白色鳄鱼,正在不断地吞吃走廊上的地毯?
荆戊毫不怀疑,等自己被地毯带到白色鳄鱼面前,可能会被当作包子馅一口吞掉。
眼看白色鳄鱼越吃越快,离门口越来越近,荆戊想要跑下地毯,但是这地毯怎么无止无尽,仿佛是跑步机的履带似的。
等等,跑步机!
荆戊心念一动,突然明白了什么。
也许白色鳄鱼根本不是把地毯吃掉,只是叼住地毯在挪动,真正想吃的只有自己。
房间里的照片,山石已经滚到门口,滚到地毯上,却依然不耽误地毯被拖动;
火焰燃烧到了走廊的地毯,墙壁上已经燃起熊熊大火,但是带着火焰的地毯被白色鳄鱼吞到口中丝毫不受影响。
还有爬地到处都是的肢块,腐蚀的地毯红一块黑一块的血液,血腥味难闻,还似乎带着诡异的迷幻效果,让荆戊眼前时不时出现不一样的画面。
荆戊狠狠揪一把大腿,在短时间内快速地用痛觉保持自己理智上的清醒。
既然地毯无穷无尽,那他就帮它一把!
荆戊不再只想着躲避,突然返回之前进入过的浴室。
浴室已经变成了正常而普通的浴室,没有突然袭击的鬼手,也没有偷袭刺眼的匕首。
浴缸里的水甚至也消失不见了。
荆戊拧开水龙头,把浴巾泡在水里全部打湿。一条又一条,全部浸湿。
然后,荆戊直接站到花洒下,把自己浑身淋的湿透,落汤鸡一般。
外面的走廊火势漫天,地毯被烧的黑一块破一块,不再被拖动。
山石在火焰中滚动,带着新的火焰朝各个打开的房间内冲撞,仿佛有看不见的小鬼在恶意翻滚。
等到整条走廊全部被火焰淹没,第七扇门里的森林里的白色鹅卵石小路变成了一条小溪,用水源来拒绝火势的侵入。
地毯不再被拖动,这个时候,荆戊披着打湿的浴巾,重新冲了出来。
还好走廊里没有房梁断裂,荆戊左右闪躲着火焰和石头,冲向了左手边的第一扇门。
脚下一不小心碰到滑腻腻的人体肢块,是一只断手抓住了脚踝,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荆戊差点摔倒。
荆戊的手及时撑住附近的巨大石块,被火烧灼后的石块温度极高,荆戊按上去瞬间感觉自己仿佛碰到了烧红的铁块,手掌心被烫的剧痛。
荆戊顿时用力提起被抓住的脚,把那只断手往石块上一摁——
断手快速松开荆戊的脚踝,几个闪躲躲得远远的。
这人类真没良心,对它一只断手都这么残忍!
荆戊冷嗤。
走廊里到处是火,还不跑路不就是等着被烤成猪蹄。
有了这一个示范,其他断手断脚不敢上来阻拦。地毯也被烧得破破烂烂,荆戊身上披着的湿毛巾现在变成了热敷毛巾,冒着热腾腾的水汽,烫的荆戊不断冒汗。
但是他不能扔。
荆戊背后披着好几条湿毛巾,手里还拿着一条湿毛巾捂住口鼻,即使这样,依然有没有覆盖到的地方,尽管荆戊全身是水,还是被火舌灼烧到了肌肤,露在外面的肌肤很快被烤干水分,被燎出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