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可以。”
程光全当没听见,一屁股坐凳子上,侧头看着他。
他属实是没想到揽星河孤身一人,平时看起来那么耀武扬威的,生了病身边却没有人照顾。
“少用那种眼神看我,不用你可怜,滚,滚出去。”揽星河敏感的神经像被戳了一下似的,瞬间变脸,生气地瞪着程光。
“可怜你个球,你开豪车住豪宅,拿着高工资,气焰嚣张逮人就骂,一张嘴能干翻空气,老子可怜你不如可怜我自己,好心留下来照顾你,还遭你白眼。”程光粗声粗气地道。
“没人求你留下,我和你本来就不熟,我有手有脚有钱请护工,用不着你发善心装慈悲。”揽星河说得激动,腹部有些提不上气,猛得咳嗽了两声,扯得肚子生疼,脸都皱成了一团。
“我艹,你……”程光气不打一处来,倏地起身,凳子被腿推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大晚上的能不能安静点,这里是医院。”同病房的人不满地说道。
程光气冲冲地盯着揽星河,有所收敛地压低了声音,“你别也不知好歹。”
揽星河冷冷地与他对视,“我的事用不着你管,有多远滚多远。”
程光气得欺身俯视他,气势汹汹,声音却刻意压低了,“你他妈刚才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怎么不说不用我管,老子抱着你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用我管,现在你舒坦了,就把老子当垃圾扔是吧。”
宽厚的手抓住揽星河的手腕压在枕头上,一脸凶相,“你他妈再给我犟一个试试,信不信老子揍你。”
揽星河心里有些发怵,怕程光冲动下打他,却不想服软,杏眼睁大了几分,紧紧咬着牙,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两人互不相让的对视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程光败下阵来。
“看在你生病的份上,老子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
揽星河撇开眼去,程光压着他的力收了很多,他轻松挣开来,慢慢转过身去,背对着程光。
病房里终于安静了。
揽星河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生着生着就疲倦的睡了过去。
程光看他没了动静,拉出角落的推拉式单人床躺下,正与揽星河面对面。
见揽星河睡着了,也准备睡了。
可是他个子高,身形健硕,躺那单人床上实在是有些窄了,双腿还搭在外面一截,左躺右躺都不得劲儿。
睡不着,他就将视线落在揽星河略显苍白的脸上。
看着看着发现揽星河除了那张嘴,身上没有一点攻击性。
五官隽秀,浅眉,睫毛黑而短,带着几分薄淡,还挺耐看。
“睡着的时候倒是温顺得很。”
程光气哼一声,双腿弯曲,缩在床架上睡去。
第二天早上,揽星河先醒来,睁眼便见程光高大的身躯蜷缩在狭窄的床架上,半个背脊掉在外面,再挪一点一准翻地上去。
他迷朦的眸子清醒了些,收回视线。
“哎哟,老子的腰。”程光叫唤着醒来,保持一个姿势睡得他浑身难受。
揽星河自尊心很强,还因为昨晚的事不待见他,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他不去看程光,程光却伸着懒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只见他走到床尾,蹲下身,在摆弄着什么。
揽星河怔愣了一下,眉头蹙起,脑海中猛地划过什么,连忙撑着侧身去看。
看见程光在做什么之后,他脸色一变再变,脸上瞬间爬满红霞,表情却异常难看。
程光在给他换尿袋!
揽星河这才意识到还有这种难堪的事,难为情地急急喝道:“你别动!”
激动之下还妄想起身,刚一动作就被强烈的疼痛逼了回去。
程光抬头看他一眼,见他满脸通红,心情变得贼好。
可算让他逮着机会报复了。
他取下尿袋后提到揽星河面前划了一圈,见揽星河无地自容的羞愤模样,越发得意,啧啧道:“水还挺多,都快装满了。”
“你……你……”揽星河又气又急,恨得牙痒痒,羞愤之下脑子一片空白,骂人都没词儿了。
“害羞了?”程光挑眉,心情大好,缺心眼的将尿袋移近了些,“要不要闻闻?”
“你恶心不恶心。”揽星河骂道。
“这可是你的,老子都不嫌恶心,你倒嫌弃起来了。”程光嗤笑。
“你快拿走。”揽星河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就没遇到过这么变态的。
程光也报复得差不多了,这才提到厕所扔了。
揽星河拉过被子盖在头上,在心里把程光骂了千百遍,脸上火辣辣的烫人。
程光却仿佛找到了治揽星河的方法,心情倍儿爽。
见揽星河在被子里闷十几分钟了,扬了扬声,“你要在被子里躲到什么时候?”
“你还不走。”揽星河恼羞成怒地掀开被角,一双杏眼染着非常深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