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沈呈眠重新用黑布将画盖上,他觉得或许原主不会愿意让人看到这些。
“哥,我们还是出去吧。”沈呈眠道。
霍昱潇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往外走,但正当他们即将走出房间时,门口吹入的风将门边的一个画架上盖着的黑布吹开了一大半,一抹鲜艳的颜色跃入眼帘。
在这间只有黑白灰三色的房间中,那抹亮色尤为引人注意,沈呈眠的目光不自觉看过去,没想到这一看让他脚步一顿。
那幅画暴露出了三分之一,但这三分之一已经能让沈呈眠认出画上的沈父沈母。
原主的画功确实很好,人物的神韵与特点抓得特别精准,能让人一眼认出画得是谁。
让沈呈眠顿住的除了沈父沈母的这幅画上了颜色之外,还有画上一角的黑色身影。
那个人大半张脸被盖在兜帽底下,像是笼罩在阴影里,只能看到微微勾起的嘴角。他没有颜色,是和刚才那些画一贯的黑白灰,与旁边明亮鲜艳的沈父沈母显得格格不入。
像是有什么吸引着沈呈眠,他轻轻将那块黑布彻底揭开,整幅画都暴露出来了。
看到画上沈父沈母的中间还有一个开朗笑着的男孩时,他的双眼微缩。
那个男孩是他大概十岁左右的模样,他和原主的长相是一样的,但沈呈眠却莫名觉得,画上的这个男孩不像是原主。
原主给人的感觉不是这种开朗轻松的,而是……
沈呈眠视线再度移向旁边的黑色身影,心跳得有些快。
直觉告诉他,这个笼罩在阴影之中,看着沈父沈母的方向微微笑着的人,是原主。
“哥……”沈呈眠的心情有些疑惑,“你看这幅画。”
霍昱潇也在看这幅画,想到刚才的那些画,他开口道:“沈叔沈姨是他所有画里唯一的亮色。”
沈呈眠也发现了这一点,哪怕在这张画上,男孩和黑色人影都没有上色,只有沈父沈母画上了颜色,极为生动。
“我妈说他和他们相处时礼貌尊敬,却不够亲近,”沈呈眠说,“但是从这幅画来看,他应该也很喜欢爸妈,那为什么他对他们会有些疏离呢?”
说完这句话时沈呈眠和霍昱潇都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知道了,”霍昱潇说,“沈叔沈姨不是他真正的父母。”
沈呈眠看了看这幅画上标注的日期,是七年前:“这幅画的日期是七年前,所以很可能七年前他就发现了。”
“他是个聪明人,五岁时那场火是他放的,他对原来的沈氏夫妇不可能没有印象,也肯定会发现后来的沈叔沈姨和从前不一样,刚开始或许不会往换人了的方向想,而是怀疑沈氏夫妇在装模作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就能发现更多端倪。”霍昱潇道。
沈呈眠看着画上和沈父沈母站在一起的男孩:“我觉得画上的两个他是他的不同面,黑色的是他藏起来的那部分,就像这间画室,他没让任何人知道。”
霍昱潇点了点头。
沈呈眠将黑布盖好,最后环顾了一遍整间画室,将门重新锁上。
走出南院看到管家,沈呈眠没有让人去打扫那间房,只说跟以前一样,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管家应下。
沈父沈母回家之后沈呈眠将他猜测原主可能已经知道了他们不是原来的父母的事尝试性地与他们说起,没想到他们听到后只是叹了口气。
“其实我们也猜到了,”沈母笑了笑,“刚开始时我和你爸对穿越这件事接受得并不好,估计那个时候就有疏漏,我们总觉得那时候他还小,应该已经不记得那时候的事了,但那个孩子比我们想象得要聪明。”
“因为他原来那对父母造的孽,刚开始他很讨厌我和你妈,现在想想,后来的态度转变或许就是因为他知道了我们不是他原来的父母。”沈父道。
沈呈眠想到那幅沈父沈母的画,对他们道:“他很喜欢你们。”
沈父沈母知道沈呈眠今天突然这么说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沈呈眠说这句话也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过他们没有刨根问底,如果可以说的话沈呈眠会告诉他们,因此他们只是笑着扬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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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很快走到了尾声,开学初一条新闻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安子牧被警察带走的消息传遍了世家圈子,而安家也很快声明与安子牧断绝关系,并称会全力配合警方调查。
安家的态度不禁让人好奇安子牧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安家都如此唯恐避之不及,而消息灵通的人也联想到了安子牧与秋家的联系,秋家的案子牵涉极广,现在安子牧被抓,想必他没少插手秋家的事务。
安子牧的事在学校很是热烈讨论了一阵,毕竟他在学校时的形象温文尔雅,与新闻里那些恶贯满盈的事丝毫不沾边,反差之大令人咋舌。
但再怎么惊讶唏嘘过后也就过去了,学生的生活重心依旧是学业。
在这件事之后,还有一件引起注意的事就是李天茵被查,这事之后李天耀来学校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突如其来的变故给人的打击是巨大的,沈呈眠再一次见到他时,他已经肉眼可见的比以前沉默了许多。
这一次见面是因为刘齐晖和卢钦的订婚宴,商业性质的联姻一旦敲定流程便走得很快,卢钦18岁生日刚过一个月就马上办订婚宴。
李天耀匆匆露个脸便离开了,没有了以前在宴会上的随意潇洒,赵梓辉倒是一如既往的跳脱,跟每个人都能打好关系。
沈家越发低调,沈父沈母和沈呈眠都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接下沈家的家业,况且他们都不是重物欲的人,所以在商量过后一家人的意见达成一致,沈父联系了当年沈家迁往海外的那一支,打算将家业交还给那边打理,没想到得知那边恰好有一位沈家子弟打算回国发展,算是一拍即合。
那人回国的那天沈父沈母的实验室有事,所以是沈呈眠去接的,在对方上飞机前沈呈眠就和他联系过,沟通过衣着,沈呈眠站在出站口密切留意着出来的每一个人,生怕错过,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直接举着一个平板出来了,平板上循环滚动着沈呈眠的名字,还时不时闪动一下,力求显眼。
沈呈眠看到时惊诧了两秒,对这位族兄的性格有了新认识。
他朝对方走过去,对方一与他对上视线就眼中一亮,将平板收起,一把拍过沈呈眠的肩膀:“呈眠堂弟是不是?这帅气的长相一看就是我们沈家人。”
沈呈眠点了下头,接过他的行李箱:“您吃饭了吗?”
“在飞机上吃了,饱着呢,”沈呈麟道,“不用这么见外,你喊我哥就行,喊名字也行。”
沈呈眠没对方这么自来熟,笑了下,带他坐上家里的车,到车上没几分钟对方就开始困了,靠在车座上补觉。
这时霍昱潇发消息过来问他接到人没有,沈呈眠给手机调了静音跟霍昱潇发消息聊天,等他聊完时却发现旁边的沈呈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笑吟吟地看着他,声音不大:“跟男朋友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