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没有了之前那样强势得令人喘不过气的气势,更像是温顺下来的猫猫,透着一股子柔软和无害,安室透忍不住松了口气。
并没有放松警惕的意思,安室透只是觉得,乱步这样会更好交流一些。
他顺着乱步的话题往下说:“可是我没有听说过你。”
“那是当然,”乱步歪头一笑,“这是我第一次正式出任务。”
安室透注意到了那个词——正式。
他正要追问,乱步就把双手背到身后,身体转了个方向往外走。
棕黑色的披风轻快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他大声叫道:“就让我们骑摩托车去奈良吧!冲鸭!”
安室透心累:“……不是那个方向。”
停车场的牌子明明就挂在对面,乱步是怎么想到走另一边的啊!这方向感也太差了吧!!
他这样也能当上情报贩子吗?不会把人跟丢?
乱步回头瞥了他一眼,像是瞬间知道了他在想什么一样,撇着嘴说:“我只是觉得那边会发生好玩的事情。”
而且他不是像琴酒以为的那样方向感太差,他只是懒得研究怎么坐车而已。
不过他的反驳在安室透看来就像是嘴硬一样,看着他有些孩子气的神情,安室透说:“总之,先跟我到停车场取车吧,要是任务完不成,琴酒可能会生气。”
不是可能,是一定会生气。
乱步不太情愿地转回来,跟安室透并排走着,安室透比他高一点,偏头就能看到他脑袋上的棕黑色帽子晃来晃去,一副不怎么安分的样子。
他似乎还惦记着后面好玩的事情,时不时回头往那个方向看。
安室透拿着资料袋,一边看资料一边像是没话找话般地说:“任务地点明明在奈良,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大阪。”
“因为我买错车票了。”乱步说。
他的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就好像别人为了他改变行程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安室透愕然地望着他。
他脸上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对安室透的注视也没什么反应,还顺手戳了一下路边花坛盛开的鲜花。
想起他迟到了好几分钟,琴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安室透不由得沉默了。
他突然觉得……让琴酒改变行程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乱步真的是个情报贩子的话……
这时乱步突然把他手里的资料抽走,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他翻动资料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安室透有些疑惑他到底有没有认真在看。
过了一会儿,乱步把资料丢回来,只留下那份地图认真研究着。
安室透走进停车场,知道是接应任务的时候,他就提前租好了车,原本没想过会派上用场,没想到乱步……
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乱步,只见乱步抬起双手护住自己的帽子,一脸警惕地说:“我有这个就可以了!”
似乎很怕安室透把他的帽子扒下来换上安全帽,他还退后了好几步。
安室透
突然有些想笑。
“只有一个头盔……”
他还没说完,乱步就飞快说:“那你自己戴好了!”
等安室透上车戴好头盔,乱步熟练地跳上摩托车,在他身后动来动去,然后用一种确定的语气说:“你这车是租的吧。”
安室透“嗯”了一声,回头看他。
他一脸自己有重大发现的表情:“我在后面看到一个面包超人的贴纸!”
安室透:“……”
安室透转了转油门,摩托车轰地一声驶出。
乱步嗷地一声,连忙用手快要被风吹走的帽子,大叫道:“小气鬼!”
安室透从后视镜瞥他一眼,他黑色的碎发被风吹得很乱,在凌乱的发丝间,一条伤痕若隐若现。
那条伤痕很整齐,看上去像是刀伤,而且很深,擦着乱步的太阳穴飞过,只差一点点就要了他的命。
哪怕伤痕看起来有些陈旧,出现在乱步年轻富有朝气的脸上却依旧触目惊心,甚至给了安室透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
安室透也说不清心底涌现出来的不舒服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他的视线突然跟乱步对上。
乱步眼里的轻松如同薄雾褪去,露出隐藏在后面的,宛如万丈深渊的黑暗。
安室透仿佛被他带到了悬崖边缘,摩托车吹过的风就像是从那深渊里吹上来的那样,令他喘不过气。
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安室透正要收回视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乱步就眨了眨眼。
眼里的黑暗犹如冰山沉入海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手指微动,神色自然地挪了一下帽子遮住那条伤痕。
他的头发本来就有些长了,而且很直,这么一遮几乎没人知道那里有一道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