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对五条悟来说, 他已经没有可以做的事情了。
狱门疆是特级咒物,在特级咒物中, 并不是所有的物品都杀伤力巨大的, 还有些是因为结构稳固, 或者无法摧毁,才被分到了这一类里面。
狱门疆和两面宿傩的手指都是,只不过两面宿傩的手指在无法摧毁的同时, 还能让吞下去的咒灵变得更强, 带来不少麻烦。
狱门疆不会给任何人带来麻烦。
这就是一个牢不可破的结界而已。
它不会伤害别人, 也无法给别人造成伤害,不管是对高层还是其他咒术师来说,它都是无足轻重的东西。
更何况里面关的是“五条悟”,没有人会想把他放出来。
五条悟把狱门疆拿在手里,忽然呵呵笑出了声。
“杰,”他歪头对夏油杰说,“我们找个地方把它埋起来吧。”
他再也不想看到这个东西了。
既然那个家伙不想见他, 他也不要再见到那个家伙了。
他的双眼被墨镜遮住,然而看到他的神色,夏油杰却好像看到了那天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五条悟”,平静的语气中隐隐透着疯狂。
夏油杰没听到夜蛾正道在电话另一头说了什么,但看到五条悟的神色,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把东西给我。”他对五条悟说,“我来想办法。”
再让狱门疆待在五条悟手里,恐怕下一刻五条悟真的会跑出去找个地方把狱门疆给埋了,或者直接对狱门疆使用咒力,把狱门疆强行打开。
五条悟确实有那个想法,不过他们出来找米格尔的时候,夜蛾正道告诉他,狱门疆是活物,不管是用咒力强行打开,还是用黑绳,都有可能会激起狱门疆的反抗。
他们还不知道狱门疆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狱门疆不是选择把人放出来,而是撕毁里面的异空间跟人同归于尽的话,那就麻烦了。
里面的另一个悟状态本就不是很好,他们承担不起这样的风险。
“你能有什么办法,”五条悟看着他说,“被抓住的那个人跑掉了,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影响到了天元,天元也无法在薨星宫现身了。”
狱门疆是丢失多年的特级咒物,这个级别的咒物大多保存在高专,除了夜蛾正道这样执教多年的老师,就只有天元知道具体的情况。
如果连天元都无法现身,那就真的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了。
话音未落,夏油杰狭长的眼眸略微睁大了,显露出了些许吃惊的神色。
五条悟说:“杰为什么能这么冷静呢。”
他的语气并不是指责,而是带着些许不解的。
不管是他第一次跟杰说另一个自己的状态不是很好,还是杰说起那个计划的时候,他的神情都那么镇定,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也许对他来说,那就是别人的事。
可他和杰不是这么多年的挚友吗?看到另一个自己,杰真的一点想法也没有,只是当成陌生人来对待的?
五条悟真的很茫然,还有些疑惑,难道是他自己对另一个自己的出现太过在意了?杰那么做才是对的?
夏油杰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哪里是冷静,他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五条悟还能去找米格尔,还能让高专的人帮忙看着了鳎攀悄歉鍪裁匆沧霾涣说娜恕?/p>只要看到狱门疆,想起银发年轻人跟他说过的话,看他的眼神,他的脑子里就乱成了一团,几乎无法思考了。
他以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过,就算是杀掉那么多村民的时候,被五条悟找上门的时候,他的想法都是非常坚定的,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的结果,他想了很久,经过无数次挣扎才做出的决定。
他预料到了所有人可能会出现的反应,也愿意承受他们的指责或者攻击。
只有这次不一样。
没有任何预兆,那个银发年轻人就在他的面前消失了。
他连银发年轻人变成咒灵之后的情况都一一设想过了,唯独没有这一种。
宁愿进入到这么封闭的小空间里,也不想看到他。
这是对他有多讨厌?
有那么一瞬间,五条悟说让年轻人一辈子待在里面的时候,夏油杰心里浮现出了赞同的情绪。
因为夏油杰明白,就算银发年轻人出来了,情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还是不会同意年轻人的计划,不会和年轻人一起,年轻人也不可能放下对他的讨厌,甚至有可能会越来越厌恶他。
是他背叛了年轻人,以及年轻人一直以来执着追求的理想。
银发年轻人就是另一个五条悟,而五条悟,是不屑和背叛者说话的。
再见面的时候,说不定二话不说就对他动手了。
而眼前他所熟悉的五条悟却对他说:“你能有什么办法?”
根本没有办法可以打开狱门疆。
银发年轻人根本不可能再出来,也不可能再见到他,对他出手更是无稽之谈。
夏油杰勉强开口,哑声说:“我会去想办法的。”
年轻人要被五条悟带走的时候,如果不是他在旁边无动于衷,冷静地把人交了出去,也许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他会想办法让年轻人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