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那个被称作最年轻干部的少年,和眼前的青年一样,有着相同的疲惫而绝望的灵魂。
就在这时,青年太宰一扫刚才的深沉,脚步轻盈地跳进了酒吧里。
顺着台阶往下跳,入眼的就是酒吧昏黄犹如沉浸在暮色中的灯光。
临近晚上,酒吧才刚刚开业,酒保正在擦拭吧台,他直接跑进去反客为主,对织田作之助说:“我来帮你调酒。”
酒保看了他们一眼,认出其中一个是经常来酒吧的老主顾,也就没有阻止。
青年跑到吧台里,不一会儿就调好了一杯吉姆雷特,推到织田作之助的面前。
他顺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到他拿起酒杯和自己的碰了碰,织田作之助赶紧说:“你先出来。”
青年对上他有些严厉的眼神,连忙放下酒杯跑了出来,然而他来到织田作之助身边座位的时候,他那杯酒已经被织田作之助给收走了。
青年忍不住对织田作之助眨了眨眼睛。
露在外面那只鸢色的眼睛带着期待,仿佛在说现在可以一起喝酒了吗?
然而织田作之助没有把酒杯还给他,而是指着对面的沙发说:“坐到那边去。”
青年额前有着不太明显的薄汗,可见胃病并没有随着时间门的流逝而好转,还在外面跑了这么长的时间门,应该好好休息一阵了。
反正都到了酒吧了,他又不会跑,对方也没必要把他看得那么紧。
他的话里向青年透露着这样的意思,青年诶了一声,妥协地说:“好吧。”
“那酒你一定要喝哦。”他盯着摆在织田作之助面前的那杯酒。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
他一步三回头地朝后面的沙发走去,眼神依依不舍地望着织田作之助和他身边的卡座,仿佛只要织田作之助开口,他立即就会跑回来。
可惜织田作之助没有开口,酒吧里的空间门也没有很宽敞,只是几步的距离,他就到了沙发的边缘。
他唉声叹气地坐下去,用手撑在桌面上,托着脸颊望着吧台那边的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刚拿起酒杯,在他灼热的视线下手指微微一颤。
他侧过头,对青年说:“我会喝的。”
所以能不要那么盯着他看了吗?
青年幽幽地望了他一眼,像是有些遗憾地移开了视线。
织田作之助试探着抿了一口酒,意外地发现还不错,黑发青年的酒并不是乱调的,反倒像是为了今天准备了很久。
织田作之助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他把杯子里的酒喝到了一半,以为按照青年的性格,会说这样根本不算是陪他一起喝酒什么的,没想到青年却一直没说话。
他回过头,看到青年趴在桌上,手枕着脑袋,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遮住了鸢色的眼睛,竟然像是要睡着了。
他脸上的疲惫散去,苍白的脸色并没有好转,但神色明显放松了下来,仿佛回到了家那样,卸下了全部的防备,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慵懒和困意,甚至有种猫猫般可爱的感觉。
织田作之助看了一会儿,走过去把他从桌面挪开,让他躺到了沙发上。
然而没过几秒,青年平躺的姿势就变成了侧身蜷缩起来。
那是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睡姿,织田作之助纠结了一会儿,看到他睡得很乖巧,也不太可能从沙发掉下去,就回到了吧台那边。
过了半小时,坂口安吾从楼梯走了下来。
“你怎么在?”坂口安吾惊讶地问。
他记得织田作之助说过今天要去看他收养的那些孩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织田作之助挠了挠脑袋,有些为难地望着他。
解释起来未免太过复杂了,然而即使他用眼神传递想法,坂口安吾也不可能体会得到。
坂口安吾放弃了追问,坐到他身边的位置,给自己点了一杯酒。
气氛安静而清闲,然而没多久,这样的局面就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给打破了。
中原中也从楼梯下来,看到里面的坂口安吾,忽然“啊!”地一声,“是你!”
他记得坂口安吾,在港.黑里极少数能跟太宰治说的上话的人。
中原中也觉得,以太宰治对坂口安吾的态度来说,他们大概算得上是朋友。
中原中也问:“你怎么在这里?”
“呃……”坂口安吾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酒杯。
中原中也大概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啧了啧说:“太宰说他听说过这家酒吧,不会是因为你吧?”
他走过来,伸头往里面的酒柜看了看,一边对坂口安吾吐槽:“太宰那个家伙,真不知道他是倒霉还是故意的,刚刚我们过来的时候,他踩了一下井盖竟然掉下去了……”
然后太宰治的脚扭到了,中原中也就把他留在那里,等港.黑的人去救援。
中原中也当然也能下去救他,但是他不想。
反正把太宰扔在下面又不会出事,而且太宰不来的话,他就可以把旗会的小伙伴们一起叫过来了。
听他这么说完,坂口安吾无语又震惊:“上次我叫他过来喝酒,他也是不知道怎么就掉到水里了……”
明明桥那么宽,他都能踩到东西滑倒掉下去,坂口安吾看到他被水冲走,还把一只手伸出水面跟自己挥挥手告别,脸上都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