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柚白轻手轻脚走进去:“陛下。”
她进去以后,皇帝挥了挥手,总管便关上门候在外面,不敢打扰两人谈话。
江柚白杵门口,不着痕迹打量了一下老皇帝。
现在已经是春末了,天气回暖许多,皇帝身上依旧披着狐裘,恐怕他身体确实是不舒服。
皇帝背对着她,哼着歌浇花,朝她招手:“怎么这么见外,不叫我舅舅,柚白,快来看看我这花好不好。”
江柚白嘴上说:“哪里敢,陛下疼爱柚白,柚白是不敢僭越的。”
她心里冷笑,皇宫分内外宫,外宫一向是住着其余王室成员,这一任皇帝干脆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了,可见其不可侵犯的帝王颜面。
她敢真得喊舅舅,皇帝就能关她十年二十年禁闭。
心里这么想着,江柚白还是走上了前,果真仔细看起了花。
阳台立着一个复古的花架,种了许多来自地球的月季花,红的粉的花团锦簇,开得艳丽。
人类离开地球已经几百年了,来自地球的植物尤为珍贵,一株价值连城,帝都对民众开放的植物园就有一颗月季弱苗,植物园小心地种在肥沃的土地里,用透明的钻石打了一面墙,远远地和游客们隔离开。
这么珍贵的花,皇帝就这样随意地在木头架子上摆了两溜。
皇室的富贵,可见一斑。
江柚白笑着道:“陛下亲手养的,这花开得果然不错。”
皇帝把水壶放在架子上,扭头看向江柚白。
他如今年过九十,面颊干瘦,一双眼锐利无比,带着老年帝王特有的多疑和残忍。
江柚白脸上是无可挑剔的真诚笑意。
皇帝见此,淡淡道:“你分化成Alpha后,我们甥舅还是第一次见面,果然是年轻人,朝气蓬勃的。”
帝王越老,越是忌惮年轻的一代人。
从他们年轻而富有活力的身体里,透露出的是他生命和皇权的衰落。
江柚白深知如此,因此不敢顺着他的话,只是道:“我阅历见识都浅,不比陛下深谋远虑,陛下给我的差事我忙得焦头烂额的,进宫请安都没空了,陛下不如少给我几件事做,我也能多去池若出去玩。”
“你是想着出去玩?”老皇帝笑了起来,他人老干瘦,脸上不带肉,笑起来很是阴鸷,“我看你是想多认识几个!不想着多为我做差事,成天想着情爱。”
江柚白笑着默认了。
皇帝裹着狐裘:“我那个体弱的孩子回来了,还没人接她回宫里安置,她不在帝都长大,人地不熟,不如你给她办个接风洗尘宴,好让她认认大臣们的脸。”
这个孩子就是池若嘴里的皇太女了,江柚白垂下头,恭敬地应和:“别的我不会,这办宴我可是得心应手,陛下找对人了。”
皇帝叹息着,语气悠长怀念:“说来她比你大两岁,你母亲也比我大两岁,你和你姐姐正如我们姐弟当年。”
江柚白不敢多言了。
老皇帝是Beta,当年没有继承权,继承权在他的Alpha姐姐身上,只是江柚白的母亲在临登位前得了精神病,发狂将上任皇帝刺死,这才换了现在的皇帝上位。
江柚白的母亲在疗养院住了几十年,七十多岁了标记了一个护工,生下来江柚白。
皇帝是Beta,他的三个后妃生了三个孩子,也都是Beta。
他本来没有继承权,几个Beta孩子更没有,本来也没什么,谁知道江柚白出生了,御医还推测她九成是个Alpha。
内阁几个老古板一听,不肯将皇位交由Bata继承,在帝都闹得天翻地覆,逼迫皇帝立江柚白为皇太女。
皇帝装聋作哑,只说江柚白还没分化,分化了再说。
哪知说着说着,老皇帝把她立了亲王的爵位,移出宫了,议院几个年轻议员又频繁提议承认Beta的继承权,被老一派议员奋力抵抗。
两波人闹了四五年,年轻一派的人渐渐压过了守旧派,成功通过了Beta的继承法。
江柚白人还没十岁,就从板上钉钉的皇太女变成了众多继承人的一员。
还是皇宫外面住着的那种。
事关皇位更迭的旧事,也涉及她敏感的继承人身份,江柚白只能沉默不语。、
她不想触老皇帝的霉头,平白给自己惹出麻烦来。
江柚白油盐不进,皇帝不冷不热交代了几句话,便叫江柚白退下了。
出了皇宫,池若仍在飞行器里等着她。
江柚白疲惫不堪,将皇帝的话简单同池若交代了一下。
池若还没听完,便狠狠踹了一脚飞行器,愤愤不平:“妈的,给皇子王女接风洗尘,一直都是皇宫总管干的活,你舅舅什么意思!你是他宝贝儿皇太女的总管是吗!”
第4章 殿下,看来我们的缘分到了
江柚白瘫在座椅上,半死不活地躺着:“无所谓,这算什么。”
池若看见她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起来!你给我起来!他作践你你怎么还无所谓的。”
江柚白有气无力地应付道:“真的无所谓,他作践我都不能说一次两次,是十年二十年的事了,有什么所谓。”
池若更生气了:“你都麻木了!”
江柚白摆了摆手:“先让我睡一觉,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