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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 2)

青槐:“为什么?!不要啊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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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府三天就差人来送一次聘礼,方府已经快被大大小小的箱子堆满了。方棠渐渐认清现实,干脆破罐破摔地让底下人自己挑点好的拿去,爱拿什么拿什么,不必来问他。

婵松挑了几段好看的布匹和丝绸,兴冲冲地过来给方棠显摆:“少爷,你看,我打算拿这个做新衣裳,怎么样?”

方棠无精打采地摆摆手:“随你。”

婵松把布料放在桌上,拢了拢裙子,把内室的帷帐放下来,伏在方棠床前,问:“少爷,你真的这么厌恶这门婚事?”

方棠:“岂止厌恶,先不论那栗延臻心性如何,让我屈身国贼,就已经是奇耻大辱,居然还要我嫁!凭什么不是他嫁!”

婵松哦了一声:“那少爷,要是他嫁,你是不是就乐意了?”

方棠看了她一眼,忽然朝她勾勾手:“来。”

婵松好奇地凑过去,听方棠要说什么。只见自家少爷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出把半臂长的短刀,噌的一下拔出刀鞘,刀锋上凛凛寒光顷刻间映亮内室,晃晃灼目。

“少爷?”

方棠冷冷看着那刀,说道:“我方家世代忠良,若不是为了报陛下知遇之恩,我现在就杀进栗府,要那佞臣之子的首级。大婚当日你来替我更衣束发,将这把刀悄悄放进婚服的衣袖,我随身带着入栗府。”

婵松恍然大悟:“少爷你是要……”

方棠点点头:“我方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倘若那纨绔的心性果真暴虐无度,我必不可能委身宵小,不如一刀了结那厮,再一把火烧了洞房,玉石俱焚求个痛快。”

“少爷,到时候我们护送你杀出栗府,咱们逃出城去好了。”婵松道,“放心吧,有我们呢,少爷。”

方棠将短刀收入鞘,目光冷峻,沉静如刀。

大婚当日,皇城内锣鼓喧天,十里锦绸迎亲送嫁,天子亲赐亲王大婚仪仗,令栗延臻骑青骢马亲迎方棠入府。从城东到城西,一路走一路撒喜糖和碎银,引得满城百姓纷纷涌上街观看,一时盛况空前,万人空巷。

栗延臻身着衮冕锦衣骑在马上,随着迎亲队慢慢到了皇城大街,听见路旁跑过的小孩在喊着些什么,就问属下:“他们在喊什么?”

身旁的侍卫侧耳听了听,说:“公子,那些小孩儿在唱‘将军且走马,迎娶探花郎’,在说您呢。”

“哦。”栗延臻没什么反应,点了点头。

纵马到了方府门口,八抬大轿往府前一撂,就等着新娘子出来了。栗延臻骑着马,左右等了半天没见人出来,有些奇怪,便问侍卫:“怎么回事,我们来早了吗?”

侍卫跳下马去,和门口迎请的小厮丫鬟交谈了几句,回来说:“公子,说是编修大人还在梳妆,要您等等。”

迎亲官皱了皱眉,说:“少将军,还请您着人催编修大人快些吧,别误了吉时,陛下要问罪的。”

“等等呗。”栗延臻甚是无所谓,“不梳妆好怎么成婚啊?闻修宁,你让人说一声,就说不着急,我等会儿。”

迎亲官被他噎了一下,然而这位是当今朝廷大司马最受宠的幼子,他是万万不敢得罪的,也就没再说话,一脸无奈地随队等候。

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方棠终于被一众侍从簇拥着缓缓出府,盖着红盖头,周身散发着十分冷淡的气场,看也没往栗延臻那看一眼,径直被人搀扶着上了轿子。

“吉时到,起轿,回府——!”

大红色的轿顶被摇摇晃晃抬起来,四角的流苏末尾系着上等的红宝石与明珠,整台轿子都奢华非常,比一般富户人家出嫁的排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轿子里,方棠一把掀开了盖头,悄悄打开轿帘看了一眼身后越离越远的方府,眼尾滚下一滴清澈的泪来。

他已经没有高堂可以替自己送嫁,以后哪怕是有了委屈也无人诉说,如今功名未成,就要这么只身一人孤零零嫁入栗府,他此刻觉得非常委屈。

方棠抹了把泪,暗自发誓,此后自己定然做天子喉舌耳目,盯紧了这家人,若是胆敢篡逆,他就杀个片甲不留。

栗府的丝竹声响了一天,整座府上宴满了宾客,送礼的人络绎不绝,比皇宫还要热闹。栗苍今天也难得高兴,多吃了几杯酒,听着众人的祝词,笑得合不拢嘴。

方棠听着外面的乐声,坐在喜床上一动不动。他右手始终紧紧握着衣袖里的短刀,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此刻正在发抖。来到栗府之后并没有他想象中那种轻松感,反倒外面严防不懈的守卫让他有些担忧。

虽说婵松和青槐几人就在外面,可架不住栗府里平时护卫的都是久征沙场的亲兵,不是那种几两银子雇来的杂鱼,非常不好对付。

入夜后喜宴逐渐散去,门口的亲兵也撤走了不少,大概是不想洞房还闹得这么剑拔弩张,让少公子新过门的夫人感觉不自在。那些亲兵一共撤了两次,第二次之后门口基本上就没有人了,只剩一名府里拨来伺候的丫鬟,还有方棠的心腹侍女婵松。

方棠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一下子坐直了,只听那名丫鬟低声说了一句“少公子”,接着便是吱呀开门的声音。

他紧张起来,握着刀的那只手沁出了薄汗。

脚步声从门口一直进了内室,在床前停下。方棠听着盖头之外的动静,耳朵捕捉到了很轻微的响动,然后盖头就被人掀了起来,他一下子看清了对方的脸。

眉目间带着几分锐气和锋刃的少将军手握一杆玉如意,正微微弯腰看着他笑,然后不等方棠开口,便说道:“小探花,好夫人,喜宴上有好吃的点心,我给你包了一些,尝尝。”

接着这人就从怀里掏出一枚油纸包放到桌上,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做工精致的点心,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方棠一晚上没有吃东西,一看见那饱满鲜亮的荷花酥、圆润个大的马奶糕、造型别致的甜果子,肚子根本就控制不住,一下子叫起来。

“夫人饿了没有?”栗延臻往凳子上一坐,靠着桌沿说道,“我倒是吃撑了,你快吃。我没成过亲,不知道原来是不给新娘子吃饭的。”

方棠听他叫自己夫人,愣了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眼前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身形一看便知是久经沙场之人,带着些许酒气,看面相也可猜得一二,这人同样是在战场上刀柄斧钺不眨眼的主儿,生得朗眉星目,眼底却没有和他父亲一样的狂傲与阴沉,只是有几分独属少年人的不羁和放浪,正慵懒地瞧着自己看。

然而方棠还是没有松开自己袖中的刀,他只是紧张地盯着栗延臻,打量对方,像刚刚进入陌生环境时警觉的兔子。

“吃吗?”栗延臻将纸包朝他那边推了推,“很好吃。”

方棠还是看着他,接着便缓缓朝桌子那边挪动。栗延臻撩起婚服的下摆,饶有兴趣地瞧着自己新夫人,忽然趁他没有防备,起身一把抓住方棠两手的手腕,两道大红喜服纠缠着滚入帐中。

方棠只觉得天旋地转,待他睁开眼睛,自己已经彻底被栗延臻控制在了身下。对方双眼好似落在猎人肩头的游隼,正紧紧锁着他,方棠挣动了两下,意识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

“小探花,今天为什么故意拖时间?”栗延臻靠近他,淡淡的杏花酒味逼人,“不愿与我成亲吗?嗯?那你为何,那日在大殿上主动对我投怀送抱,我还以为,这婚事是你和陛下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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