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站起身,他抽出了自己的刀,手指拨开芦苇丛,看到对面有一匹马站在水边,旁边有个人,穿着和他相同的服装,正用手汲了一捧水。
士兵站起身,刀刃向前,喝道,你是哪个将军麾下?
那人浑身一震,抬起头看向这边。于是士兵将他整个人看得清楚了一些。
士兵笑了一声。军队长期在外作战就会出现一些问题,而这也会是问题之一。不过他以为那些上位者会选择那些性别模糊的少年人,而不是这种长相端正却锋利的。
对面的人察觉对方视线,便将衣襟继续往下拉开,道,军爷能否帮一帮忙。
士兵心里一动。端正、锋利,却又懂事,这倒也很令人心动。
他提着刀穿过溪水,到这人身边,笑道:你这是被几个人睡了,搞得如此狼狈。
不多。对方道,只是有人兴趣古怪,往我身体里放了一些东西,还请军爷帮助一二。
士兵道:那我帮你取出的话,你该如何答谢我?
那人笑了笑。
……
一只飞鸟从芦苇丛中飞了起来。一个刚刚被杀的士兵的眼睛看向上方的天空,瞳孔还未完全扩散,还能倒映出上方天空的蓝色。他的血则已经将身后的溪水染红,正流向了远方。
到了阎王殿,就说是聂景杀了你。有人从士兵身边站起身,整束身上的衣服,将那把刀系在自己腰上,牵过青鬃马,翻身而上,道,驾!
--------------------
第14章
一万人,不算多,也不算少。最初选定的落脚之处是两山之间的河谷,地势开阔,距离核心交战区有相当一段距离,河流平缓,便于利用木筏运送粮食补给。后来,根据聂先生的建议,又调整到了半山腰处,方便警惕四周。
几天时间不足以建立一个营寨,但足够在周围布置一些围栏和绊马索,并驱赶山贼,将他们的房子拿来使用。负责瞭望的士兵看到有人骑马靠近,在距离五十步的时候射出了一支箭,以示警告。
对方打了个手势,士兵放下弓箭,以手势回应,确认对方是自己人后,他回头从塔台后方探出身,对下面的人喊道:是聂先生回来了,有空的人,就去通知一下屋里那几位!
先不用着急。下面的人回道,要通知,也得聂先生亲自开口要求我们通知才行。
很快他们谈论的人牵马走了进来,隐隐听到他们对话,多看了一眼塔楼下的守卫,问道,我好像见过你?
我是您俘虏的。对方弯腰行礼,道,您没有杀我,而是让我上山上来,我便来了,被编入守卫的队伍。
聂先生:叫什么?
这个原北国的年轻将官恭敬道:养父复姓呼延,并没有给我取名,原先的队伍里按照我的排行称呼我为呼延五。
好。聂先生道,你以后不必再守卫,去管事那里交了兵刃,领一套衣服,说从今日起你负责当聂先生的亲兵。
衣服倒也不急。呼延解下刀剑放在一旁,道,我替您把这匹马带去马厩,交代他人烧些热水送去您的房间——您的帐篷。您什么时候需要我告知韦大人,我再去通知。
聂先生笑了一声。
聂先生:你之前恐怕不是个小小的将官。
确实是。呼延苦笑道,您这儿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北国的人,若是不信,跟其他人打听下就知道了。我本来不该参军,是被有钱有势的人买下了身家性命,代替他人进入了队伍,纯粹是来当替死鬼的。
聂先生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这种事在他自己国家也有发生,并不罕见。
聂先生:我在隔壁休息一会,一个时辰之后,你让人打些热水过来。
呼延领命,带他去目前仍空闲的帐篷,然后将马牵走。这是低级军官的住处,但好在是有被褥,聂先生此时不想再计较什么,他需要调整好状态再去见韦鹏。
韦鹏也不傻,直接去见的话,要解释的东西将会像山一样高。
他倒在被褥上就睡了过去。按理说应该再安排一个人在外围警戒,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这一觉睡得浑浑噩噩,感觉没过久,有人站在了他身边。
聂先生猛地睁开眼坐起来,对面的人眨了眨眼,道,先生好。
聂先生看向身前的嫡子。……怎么回事。他有些恼怒:没人拦着你?
没有。嫡子显得很乖巧:士兵只看着大人,他们觉得我是在玩。
他指了指自己脖子,道,先生这儿有个牙印?
聂先生伸手捂住自己脖子,道,你看错了。
嫡子又指了指锁骨,道,这儿也有。
聂先生:……是狗咬的。
汪汪。嫡子满怀希望道,汪汪汪汪。
聂先生一巴掌甩在他脑袋上,怒道:这乱七八糟的都是谁教给你的?!韦鹏吗?我让他教你,他就教的这?!
啊对对对。嫡子立刻捂着脑袋道,聂先生您不要让他再教我了,他教得勉强,我学得难受,这是何苦呢?父皇也没有让我学过那么难的东西啊!
聂先生微微眯起眼。他这次听懂了这孩子的潜台词究竟是什么。
韦鹏五岁就能作诗,七岁就能写文章,眼界自然比寻常人高一些。聂先生说道,寻常人想请教他都不容易,如今能教你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嫡子惊恐地看着他:我不想作诗啊!
聂先生强压怒火:那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