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傅羿岑的院子,周忍冬就紧张得抿着唇,一双好看的杏眼湿漉漉的,装满了警惕。
“将楚公子请来。”
楚毓是天下第一神医唯一的关门弟子,医术超群,但为人桀骜,治病不看钱财,顺眼了街边乞丐都愿意救,不顺眼了,就算皇帝也别想请动他。
当年,傅羿岑被敌军埋伏,受了重伤,楚毓恰好云游路过,听闻此事便出手相救。
两人相谈甚欢,成了知己,楚毓索性不云游了,留在军中当他的军医。
后来,他娶了周忍冬,把对周家的仇恨全算在一个庶子身上,楚毓看不过眼,劝说多次,傅羿岑全然不听。
前世他为了傅如裳割了周忍冬的皮,楚毓得知后破口大骂,包袱一收,继续云游去了。
直到他出了事,楚毓才回了京城,四处为他打点,散尽钱财,就为了到死囚牢里,送上一坛他最爱喝的琼酥酒。
这份恩情,他重生一世,方知有多么珍贵。
如今,害了他的,他定然加倍奉还。
于他有恩的,他必定护他们周全。
周忍冬压抑的咳嗽声将他从沉痛中拉出来,小心翼翼把人放在柔软暖和的床上。
沾了床,周忍冬的脸色却又白了几分。
他缩了缩脖子,红了眼眶,豁出去一般,捏着傅羿岑的衣角哀求:“我……我好难受,今日……暂且不要好不好?求求你了……”
说完,他低下头,不敢看傅羿岑的脸色。
傅羿岑的床又大又暖很舒服,可每次到这儿,对他都是一场痛苦的折磨。
单方面的快乐。
被堵住的嘴。
被撕裂的伤口。
哭得越狠,傅羿岑越不留情。
周忍冬以前也曾求过他,却也不曾得到怜悯。
想必这次也一样……
如此一想,周忍冬失望地垂下手,双眼一闭,认命地塌下肩膀。
傅羿岑见况,亦是想起自己做的荒唐事,反握住他的手,安抚道:“别怕,我不会再伤害你。”
周忍冬像听到梦话,眨了眨眸子,满眼疑惑看向他。
傅羿岑还想多说两句,就听闻外头一阵喧闹,没多会儿,一身白衣的楚毓拎着药箱,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第四章 替妹出嫁
楚毓身材颀长,生得好看,一双丹凤眼微微往上一瞥,风情万种。
当年他与傅羿岑往来甚密,还有人乱传,说他不过是傅羿岑养的男宠。
楚毓听罢一笑了然。
他才不稀罕傅羿岑这种糙汉子。
“找我作甚?”楚毓还未看清床上之人,嚷嚷道,“本公子的诊金贵着呢,可不给某些人看小小的风寒……”
刚一进来,他已看到缩着脖子,怯生生被傅羿岑抱在怀里的人,未出口的话硬生生噎住。
傅羿岑听到这叭叭不停的声音,无奈摇摇头:“不是小小风寒,冬儿这一身伤,还得劳烦你了。”
周忍冬眼尾泛红,抬头看他一眼,又猛地低下头,身体微微发抖。
楚毓一眼看到他大腿的伤口,皱了皱眉:“你真的听信妖言,要扒他的皮给狐狸精修复容貌?”
一听这话,周忍冬连忙把腿一缩,却碰到伤口,疼得倒吸冷气。
“我知道错了。”傅羿岑按住乱动的小人儿,“你先给冬儿看看,让他少受些罪。”
楚毓嗤笑,挑眉道:“不用看了,准备后事吧。”
傅羿岑咬了咬后槽牙,浑身散发出冷意。
周忍冬敏锐感受到了,无措地咽咽口水,不知道该怎么讨好他。
楚毓心虚,摸摸鼻子,假装淡定:“我又没说错,人我治好了,你再折腾一身伤,还不如让他死个痛快,少受罪。”
傅羿岑瞪他一眼,拍拍周忍冬的后背,放低声音解释:“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伤害你,别听他胡说。”
周忍冬“嘶”一声,后背疼得他猛然咬住唇。
楚毓也跟着“嘶”,嫌弃道:“你别拍他后背了,都是伤。”
傅羿岑闻言,面色一沉,大手一挥,直接撕开他的粗布麻衣。
本该白皙细腻的后背,布满密密麻麻的伤痕,新伤叠旧伤,有几道较深的伤口,还在渗着血,还有几道发了炎,化了脓。
周忍冬害怕得抱住胳膊,想要逃,却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