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毓心头一喜,继续问:“如何入药?”
周忍冬不假思索:“洗净晒干,全草入药。”
“不错啊。”楚毓拍拍他的大腿,开怀大笑,“跟谁学的?”
周忍冬“嘶”了一声,楚毓这才记起他大腿还有傅羿岑作出来的伤,不由收了喜悦,瞪了傅羿岑一眼。
“我、我自己学的。”痛劲过后,周忍冬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有人给过我一本医书。”
闻言,楚毓微微诧异。
单靠医书上的图文,便能如此快速辨认草药?
周忍冬是个学医的好料子啊!
傅羿岑也露出惊喜的神色。
他把人抱回怀里,倒了一杯热水给他抿了两口,问道:“你想学医吗?”
周忍冬瞪大了杏眼,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欣喜,小心翼翼问:“我、我可以吗?”
“可以。”傅羿岑修长的手指摸了摸他的眼角,轻轻的,似乎想护住他眼里的亮光。
“现成的师父在这儿。”
傅羿岑扬扬下巴,指向楚毓。
楚毓闲着也是闲着,倒是乐意教,但他不愿意收徒,连连罢手:“我不收徒。”
眼见周忍冬眼里的光暗了暗,傅羿岑冷眼一扫,楚毓浑身一激灵。
他悲愤地瞪傅羿岑:“不要强人所难!”
见周忍冬期待的样子,他想了想,“也罢,我可以教你,等以后把你介绍给师父,你来给我当小师弟好了。”
楚毓的师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下第一神医,让他收徒比登天还难。
傅羿岑只当楚毓在敷衍,低头想安慰周忍冬,却见他兴奋地点头,朝楚毓“嗯嗯”几声,迫不及待中,多了几分没见过的鲜活。
楚毓被他这模样逗得大笑,傅羿岑嘴角也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周忍冬窘迫地挠挠脸,咬着唇,不知所措。
他……方才得意忘形,忘了看傅羿岑脸色了。
幸好,他没有生气。
正想着,马车一阵趔趄,周忍冬一不留神,整个人往前扑。
“啊!”
傅羿岑大手一挥,稳稳握住他的腰肢,将他护在怀里,轻轻抚摸他的后脑勺安抚。
“怎么回事?”他冷声问。
车夫吓得连忙回禀:“禀告将军,外头有人拦车。”
傅羿岑将拍着胸口喘气的周忍冬放下,轻声道:“跟楚毓在这儿等我。”
周忍冬乖乖点头,目送傅羿岑打开车门,身手矫健地跳下车,见楚毓还在捣鼓那堆草药,他蹭到车窗旁,掀开帘子偷看外面的情形。
马车前,跪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脸色惨白,手中拿着一张用血写成的状书,朝傅羿岑磕头。
“求将军为草民做主……”
他用虚弱的声音,一遍遍重复。
傅羿岑双手放在背后,居高临下:“递状书当去大理寺,拦本将军的马车,是何道理?”
少年膝行几步,抱住傅羿岑双腿,哭诉道:“草民从西南逃难至此,遭遇马贼受了重伤,走投无路,不知大理寺在何处。他们说这是将军的马车,我……”
他艰难呼吸,看样子像要昏厥了。
傅羿岑皱了皱眉,仔细一想,似乎明白了什么。
上一世,西南水灾,导致瘟疫横行,朝廷国库亏空,傅羿岑带领百官,好不容易捐出一笔赈灾款,却被当地贪官贪污。
西南百姓苦不堪言,多次派人上京上报,不是冻死半路,便是被人拦下残杀。
后来还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中了皇榜,将他路过西南的惨状一一倾诉,自愿前往调查此案,才令贪官落马。
破案不是傅羿岑的强项,他那时闲着无聊,带兵帮状元善后,倒是听说过这起案子的贪官背后势力是周丞相。
他找过证据,想要趁机把周丞相拉下马,没想到这只老狐狸做事干净,一点罪证都没留下。
如今这少年,来得可真及时!
这一世,他定要在周丞相还未动手前,杀他个措手不及。
“求将军做主!”
他重重地磕头,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马车上的周忍冬看着难受,竟大着胆开口:“我们先救他吧,他伤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