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渊回神:“没事…吃吧。”
军营里上万的人,岑南和裴长渊肯定在和裴将军叙旧,他思索片刻,就着灶上的菜潦草吃点,随后偷溜回营帐。
沈琢拿出随手带的一本小人书,翻了没几页便有些困,就这么眯了过去,等他再醒过来时,已是深夜,寒风萧萧,呼声愈大。帐子里亮着微弱的烛火,另外两张床上都没有人回来过的痕迹。沈琢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往外走,只见篝火已灭,众人皆散。
后厨在军营里最角落的地方,有士兵把手。沈琢凭着记忆摸了过来,守门的人下午见过他,便将他放了进去。
“沈琢?”
沈琢和刚要出来的裴念打了个照面。后者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两坛酒,见他一副刚睡醒的模样,便开口道:“原来你回营帐里睡觉了。”
“裴将军。”
“你今日准备的席面当真好吃。要我说,便是和御膳房的师傅们比,都不逊色。”裴念笑了笑,“怎么到这儿来了?饿了?”
沈琢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他晚上没吃多少,这会儿想来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宴上没剩什么东西,若想要吃还得开火,你自己瞧瞧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裴念晃了晃手里的酒,“先走一步。”
沈琢在原地待了片刻,忽然记起什么来,往笼子里提了只兔子。那兔子受了伤,此刻已奄奄一息,似乎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只蹬了两下腿以示反抗,随后再不动弹。
沈琢拎着兔耳朵,把它放在案板上。他以前常吃熏兔肉,新鲜的兔子吃得少,故而做的也就少。兔肉比鸡肉紧实,麻辣爆炒也来的更香。他抓了一把辣椒盛放备用,随后将兔子去毛洗净,兔肉切丁放入料酒胡椒腌入味,再下油锅炸,花椒干辣椒煸香,放入葱姜蒜末,最后一把将炸好的兔肉下锅翻炒。
当麻辣兔丁出现在喝酒的桌上时,裴念都忍不住凑近闻道:“好香啊!有口福了。”
“随便做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沈琢给两人递去筷子。
裴念夹了一块,又喝了口酒,呼出一口气:“这样的天气,来壶烈酒,来口辣菜,当真是享受了…你喝不喝酒?”
沈琢还未开口,裴长渊便接话道:“他不喝。”
“可惜了。”裴念抬头看天,“说来好几年未见了,长渊。”
“现在不是见到了?”
“若你未来岑州,指不定还得过上几年。”裴念忽而笑笑,他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抓着酒坛和裴长渊的碰了一下。
“受人之托。”裴长渊陪着喝了一口,伸手拉住沈琢的凳子:“走什么?”
“你们好像要谈事,我听着不太好吧?”沈琢解释道。
“无妨,你听不懂。”
沈琢瞪了眼面前人的后脑勺,过分了啊!既然裴长渊都这么说了,那他还真不走了。
“哈哈哈哈,长渊,好歹给你的嘴积点德。”
“习惯了。”
裴念又饮了一口酒,眼睛微眯着,嘴边笑意渐淡:“大家都还好吗?”
“幼虎围困,群狼环伺。”裴长渊瞟了一眼裴念,“咳——若你想问他,何不自己去看?”
裴念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喝酒,他的身后是西梁口戍边大营,前方是广阔无尽的西域。
“诶,你可知道你先生以前也曾想做个将军,骑着烈马驰骋沙场。”裴念忽而转头,指着裴长渊道。
沈琢微微讶异:“那怎么……”
“明礼。”裴长渊警告的看了一眼裴念。
“喝多啦喝多啦,就什么都想说。”裴念笑着挥挥手,又道,“说到这个,我送你的那匹马如何?”
“还行。”
裴念撇撇嘴,忽然起身拍了下裴长渊的肩膀:“跑几圈?”
“你确定?”
“你何时变得这么墨迹了?”裴念又看着沈琢,“一起?”
“不了,我不会骑马。”沈琢摆摆手,不仅不会骑,还差点被你当初送的那匹烈马给踹死。
“那正好,我两比一场,你在旁看着。”裴念拉着沈琢,放下他手里的碗道,“无碍,明日收拾也无妨,军营里没那么多讲究…走了长渊!”
大营西面围了一个校场,看着比郦水村还大。在最外围设了箭靶,四面的大梁旌旗随风飘扬,中央是方高台,高台背板上还插着三面旗子。沈琢认出来最中间的旗还是大梁军旗,其余两面上分别写着“裴”和“霍”。
裴长渊挑了一匹黑色的马,他慢悠悠地牵到沈琢面前。
“先生。”沈琢对马仍是心有余悸,他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这么怕?”裴长渊挑眉,“嘶…我记得初见之时,某人好像往马蹄子跟前闯。”
“当时吓慌了,没注意。”沈琢抿嘴。
“长渊!怎么还不上马?!”
远处裴念正催促着。裴长渊只盯着沈琢看,并不理会。沈琢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摸了摸耳朵:“先生还不去?”
“不急。”
话音刚落,沈琢身上便落了一件披风,醇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将他笼罩在里面。他微微一愣:“先生?”
裴长渊翻身上马:“校场风大。”
沈琢刚想说你跑马不是更受风,后者捏住缰绳,双腿一夹,马儿便快步跑了出去,只余一阵风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