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遥把院子里晒的被褥收了进来,铺在炕上。
沈琢道:“那当然。我帮她一次她还想跳回火坑,那我肯定不管他。张大娘当初怎么吸血,怎么贱卖自己女儿的你不是也知道。”
“嗯。张氏要钱的那封信,言辞恳切,阿烟确实又心软了。寄了两次之后,张氏尝到了甜头,变本加厉。”霍遥道,“不过阿烟已经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人了,她没在寄。”
“然后呢?要这么简单不会找你。”
“然后张氏把她抵给了要债的人。”
“……”沈琢从没见过这么死性不改的人。
因为小厨房年久失修,沈琢简单的下了两碗面,晚上和霍遥就住在郦水村。灯火下,霍遥拿着书看,整个屋子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沈琢练了两帖字,如今他已能写的端正,越来越像霍遥的字形。
这场景,仿佛他们从没离开过郦水村。
“我睡了。”沈琢打了个哈欠,将东西收起来就钻到被褥里去了。晒过太阳的被子暖烘烘的,盖着人暖和。身侧的位置陷了下去,霍遥只留了一盏灯在床头,墙壁上照出两个人暧昧的身影。
“你在船上还没玩够吗?!”沈琢惊恐,他人都快要散架了。
“船上是船上。”霍遥落了吻下来,气息交缠,沈琢的呼吸越来越重,他不自觉环住霍遥的脖子。
霍遥撑在他上方,忽然停住,沈琢亲了个空,愣了一下,不悦道:“干嘛?”
“要不要?”
“要要要……”
霍遥侧头下来,低声道:“周围没住人。”
于是不知谁家的小猫晕头转向,喵了一夜。
翌日,沈琢慢吞吞的起来,重新把被子抱出去晒。看着霍遥一脸餍足,神清气爽的模样,他就恨自己昨天心性不坚。
沈琢揉了揉腰,看着郦山没忍住往霍遥背上捶了一拳:“这我怎么爬?”
霍遥从善如流的蹲了下来:“背你。”
腿跨开就不疼了吗?!
沈琢泄气道:“我自己来!”
两人去城里接了萧钰和元忆白,就上了郦山。沈琢的坟新修了一座,落于竹林,旁边是卓君夫人的墓。竹林依旧,新长出来的嫩竹发了芽,春色盎然。烛火烧的正旺,飘出一阵烟雾来。
沈琢郑重的给两位磕了头,谢过重生恩德。
仁义寨的地方修成了一个坟园,四面的杂草被清理了个干净,入口处还树了一座新碑——“元氏陵园”。
那些火灾、围城的场面,历历在目,像海市蜃楼般落在空中,过去正静静地看着如今的大梁。
历史的车轮缓缓向前,世事变迁,山河依旧。
“想不想去看哥哥?”沈琢看着元忆白,轻声哄道。
元忆白抬起哭肿了的眼睛,泪汪汪的点头,随后又道:“我以后会常回来的。”
“你好好读书,快快长大,你爹爹就安心了。”
“我已经长大了!”元忆白反驳道。
“小孩气性挺大。”萧钰抱了起来,“下山。”
西梁口要走半天,他们几乎是一下山就直奔而去,顺道还带着父老乡亲塞给他们的腊肉腊肠。等到的时候,已经日落西沉。
“长渊!”裴念早早地就来接他们,“听说你们要来,我特意备了好酒好菜。”
“诶,裴将军怎么不等我?”
“你是客,哪能让你动手。”裴念笑笑,“进去吧,篝火要开始了。”
他们进了军营,果然见篝火烧的正旺。将士们围着火堆,一圈圈的转着,嘴里哼着曲调悠扬的歌。
“这就是西梁口?”萧钰打量着周围,发现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没打仗了,大家就轻松,不需要提心吊胆的看着。”裴念递了壶酒过去,“随便坐,我去叫人。”
沈琢还以为他是去叫的元白歌,等到看见某个从帐篷里出来的人后,惊掉了下巴。
霍遥挑眉,从头到尾看了他一眼:“你……”
“咳…我来振奋军心。”宋宴不自然的撇过头,随后反应过来,“不对啊长渊,我给你放了假,你怎么还质问我?”
霍遥看向裴念,裴念无辜道:“他不走。”
“哼,一纸婚书扔给我就跑,我要是不来,只怕你一辈子都别扭着不想回去。”宋宴嗤笑道。
“没……”
“我还不知道你。”
“咳…”霍遥打断两人,“皇上怎么办?”
“有太傅看着,我留了德盛。”宋宴说着顿了顿,“七岁了,适当得让他自己做决断,我不可能一直在他身边。”
沈琢好久才回过神来:“原来如此。”
萧钰喃喃道:“难怪我告假这么轻松。”原来燕王殿下也偷懒。
元白歌抱着元忆白过来:“殿下,将军,霍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