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松开了手指,在暗处摩挲了下手腕,他没着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抬起眼,询问他:“你不上班吗?”
“请假了。”
顾矜的神情清风云淡,似乎不是什么大事情。
但omega还是无措了起来。
面对他未曾涉及过的感情,和第一次喜欢上的人,沈意在很多方面一点儿也不懂,可偏偏不愿意去问,怕打扰,怕厌烦,他会恨透了懦弱的自己,可无力去改变现状。
他给alpha找的理由都是他想当然,可是对方真正怎么想他其实一点儿也不知道,如果说顾矜在他们分别的日子里喜欢上他,沈意这一辈子都不相信。
有的时候不得不服软,一个人一旦捏住了命脉,轻轻动一下,都能引起揪心挠肺的疼痛,一个字一句话都恨不得拆开了分析。
他搞不懂顾矜为什么要这么做,浪费时间去管理他的事情,爱情不是一切,他仍需要理性占据上风,alpha也在他的规划之中。
“顾矜。”
他又喊了一遍,意味却不一样,带上了显而易见的恐惧。
omega拦在门口,扬起脖子认真的问他:“什么意思呢?”
“你对我是什么意思呢?你说你要给我一个机会,那是我单方面追求你,可是你现在花费你的事情去管理我的事情,我不会相信你要给程时先生听个结果的。”
顾矜罕见的哑声,他的沉默在沈意眼底像是一种变相的承认,沈意喜欢的顾矜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这么不计后果。
omega拉过门,想要关上,顾矜的手再一次推开了,alpha的眼神带上了不一样的色彩,又有无奈下的妥协,他说:“沈意,我易感期到了。”
“那天晚上就到了。”
“我不想委屈自己,何况你需要我对吗?”
“我疯了一样想见你,高匹配的AO双方有什么影响你应该知道的。”
“这不关情爱,是一个alpha的本能促使他去寻找omega。”
“也是我想来找你。”
他笑了声,太短了,几乎要听不出这声:“我现在,对你有一种好感,是在你失踪后我意识到的,我们认识时间不长,感情基础说实话并没有,你现在觉得我偏离了你原本对我的期待,那么,我会淡出你的视线,直到我们关系是正常朋友为止。”
“你觉得呢?”
沈意垂下头,他深深的一口气,他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
任性一把也好,冲动一把也好。
都是花了他三十年的青春和热血,在这个冬日维护的微弱的火苗。
他紧紧抱住的顾矜,他干咳了两声,把脸埋在对方颈窝里,他说:“香橙和玫瑰不是绝配。”
“可顾矜和沈意是!”
他没等到顾矜回答,就又补了一句:“如果我们可以成功在一起的话。”
——
沈意是作证人,身侧坐的是顾矜,元帅坐在正中间,面对着法官,看他的背影依旧从容不迫,好像当年的帝国元帅又回来了。
审判一切都很顺利,元帅一一认了罪,每一次应答沈意心里就揪心了几分,他感受到了情绪里的压抑,但又有对那些无辜死去的生命的慰告。
直到这个男人说了一句:“罪名我认,但请不要责怪其他人,他们都是被我卷进来的。”
话说的真情实意,可沈意从心底感到恶心。
他嗤笑一声,不顾那些规则,质问对方:“您是觉得他们无辜吗?他们明明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他们每个人都在享受改造腺体这个过程,无比喜欢看那些人因为实验而全身疼痛最后暴毙而亡,他们那副欣赏的嘴脸我不可能忘记!他们无辜?他们如果就不会用电击来惩罚人,不会把人当畜生一样看待,更不会把那些因为痛苦而发出的声音录下来,放给我们听,更不会躲在一旁看着我们痛苦的神情而哄堂大笑。
但凡有一个无辜,这个事情都不可能变成这样。他们每一个人都该死!”
沈意情绪激动起来,猛烈的咳嗽让他必须扶住身侧的顾矜才能站的稳,审判长让他肃静,alpha也把他拉了下来,在他手心里塞了颗糖,低声和他说:“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审判结果出来了,元帅和医生死刑,其他涉及人员每一个人均高达十年以上。
沈意坐在位子上久久不能回神,顾矜也不催促他,在一旁默默的等待着。
连施朝走了过来都没有回神,还是对方喊了顾矜,才把自己从思绪中抽离。
施朝是来和顾矜打招呼的,alpha扭头看了眼沈意,见人清醒了,他带着笑意问:“程时在哪里,我可以见见他吗?”
“他与我同葬,埋在帝国专门开辟出来的地方,你应该知道,报我的名字就可以找到他。”
顾矜一愣,在这段话里理出来点儿关系:“你是程时的伴侣吗?”
“我是omega,但不是他的伴侣。”施朝难掩落寞,“等了他十几年,也没等到他娶我回家。”
两个人也都沉默了下来,顾矜舔了下发涩的嘴唇,他不合适的问出口:“那他有孩子吗?”
施朝被顾矜紧张的样子逗笑了,他脸上难得浮现吃一丝柔和,他看了眼自己的小腹,温柔的说:“很快就会有了。”
沈意在一旁静静的等待,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低头去看,是张时发来的。
【一切顺利。】
他关了手机,正巧看见顾矜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他回想了很多事情,一股寒意迅速爬上他的脊柱,他在想:
顾矜知道他的动机不纯的话,那个时候,他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