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令仪心中掠过一丝古怪,顺从的取下了冠冕。她看着这顶略有些沉重的帝王发冠,微微失神。她猛然惊觉,彼时她厌恶、排斥封璟,并非是因着他夺了帝王之位,无论是谁坐在龙椅之上,卫令仪都不甚在意。
她之所以一开始厌恶封璟,是亲眼目睹过他的杀戮。就仿佛他所到之处,皆是亡魂无数、血流成河。
但奇怪的是,卫令仪眼下却又换了念头。
若无杀戮,又何来太平盛世?
当初是立场不同,故此,才只能站在对立面。
她从前终究是过于仁慈。可慈不掌兵,善不掌权。她内心深处十分清楚,旧朝早已满目疮痍,非得彻底清除浓疮,才能真正重新来过。
“梵梵又在想什么?”封璟低着头,cun近乎要贴近卫令仪光滑细腻的额头。
卫令仪回过神来,愕然抬首,对上帝王清隽俊美的面庞,她又猛然惊觉,当初封璟开始南征北战之时,也才是个少年人a。
他怕过么?
又是否疼过?
她一箭s穿过他的身子,难道他就半点不恨她?
卫令仪终是没有问出ko,她不是寻常闺中女子,不擅长绵延悱恻的儿女q长。
卫令仪将冠冕塞给封璟,白玉一般的肤s逐渐泛红,撇开脸去,“才不告诉你。”
封璟轻笑,将美人的小脾气视作q调儿了。
*
顾长安人逢喜事j神suang,穿着打扮更是透着一股风流气韵。
一袭月白s锦缎长袍,用的是暗绣,能看到隐隐浮动的银s刺绣,玉钩镶嵌了成质极好的羊脂玉,额头两撇发丝dang来dang去。
他身上用了十分惹人注意的香料,随着清风一吹,俱是香气。
总之,顾长安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个花花风流公子。
但这些也只是表面。
帝王牵着卫令仪过来时,就见顾长安正带着苏故里放纸鸢,全程呵护有加。
“皇上驾到——”
帝王的到来,打破了和谐场面。
顾长安眉目之间掠过一丝不suang快。
苏故里虽失了近十年记忆,但心智是正常人,如少女般腼腆顺从,神s娇憨。
顾长安本想牵个小手,却是被苏故里小心翼翼推开了。
封璟看得真切,忽然呵笑了一声,他自己倒是正big剌剌的牵着贵妃的柔荑。
顾长安,“……”皇上是在向他炫耀么?
这厢,顾长安带着苏故里行礼,“皇上万岁,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苏故里眉目怯怯,抬首偷窥卫令仪,好像并不认识她了。卫令仪莞尔一笑,她并没有让太医院极力医治苏故里,big抵在她看来,有时候忘记一些经历未必不是一桩好事。
封璟抬手,“师兄,苏娘子,你二人不必多礼,且入座。”
顾长安去意已决,他如今才意识到曾经荒废了太多时光,眼下能再次与红颜重逢,他已是万般满足。
顾长安再度行礼,向帝王辞行。
然而,封璟却只是对他淡淡一笑,“师兄,你与朕是同门师兄弟,师父在世之前jao代你全力辅佐朕,你该不会忘了吧?朕几时收复天下,师兄几时离开。”
一言至此,封璟看向身侧的卫令仪,温和一笑,“梵梵,苏娘子近r就劳烦你多多照拂了。”说着,反复揉着美人柔荑。
卫令仪,“……”好生j诈的帝王,让她困住苏姐姐,为的就是让顾长安全力效忠朝廷。恶人全让她给当了。
不过,扪心自问,卫令仪也盼着天下早rbig定,免了诸多杀戮。
只要苏故里在宫里,饶是顾长安如何放dang不羁爱自由,也没法cou/身而去。
此刻,卫令仪破天荒的赞成封璟的举动,也眯着眼笑了笑,像只狡猾的狐狸,“甚好,也可让苏姐姐陪伴本宫。”
封璟又笑,“师兄,想来你必然没有意见吧。”
顾长安,“……”真真是要被这对心机男女给气煞了。
皇上和贵妃联手了?
这二人一个比一个狡诈,看来,他暂时只能留在京都。
四人围坐石案,品茗了片刻。
苏故里一看见卫令仪就觉得十分熟悉,就在封璟要带着卫令仪离开之时,苏故里突然伸手拉住了卫令仪的贵妃留仙裙衣袖,一双圆润的水眸眨了又眨,“我想……跟娘娘离开。”
卫令仪自然十分愿意,当场就应下。
是以,苏故里欢喜了,笑出两只小梨涡。
顾长安一愣,像是看见天光乍现,他已太久不曾见过苏故里如此开怀一笑,当下也任由她跟着卫令仪离开。
两名女子手拉手迈向长廊时,顾长安ya低了声音,在封璟身侧道:“皇上,你不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封璟,“……”
女子之间一旦建立起深厚q谊,还有男子甚么事呀?!
*
果不其然,卫令仪将苏故里带去太平殿,便直接与她宿在了偏殿,直接将封璟给抛之脑后了。
这两名女子亦不知在说些什么,聊到兴头上,还发出噗嗤噗嗤的笑声。
封璟虽不想独自一人孤枕,但也没法硬生生介入正谈心的两名小女子之间。
当晚,封璟又去寻了顾长安。
师兄弟两人从某种程度上,算是难兄难弟。
两人在q路上更有异曲同工之处。
石案上摆了一壶昨年的梨花酿,顾长安兀自倒了杯酒,又给帝王斟了半杯。
“皇上非要留下我,big可不必拿我夫人做要挟,眼下可好,皇上也同样赔了夫人。”
顾长安的揶揄,并没有对封璟造成任何不悦。
帝王薄凉的cun一直han笑,与往常肃重的模样截然不同。
封璟这人不笑则已,一笑便仿佛是万花丛中过的主儿,天生长了一张纵横花丛的渣汉子的脸。
就仿佛,只要封璟渣起来,那便是世间无敌手。
顾长安简直没眼看帝王这副浪dang的模样。
即便不去询问,也知道帝王近r来q路甚是顺利。
顾长安偏不多问。
封璟却主动道:“她恢复记忆了。”
顾长安拧眉,“……”
未及顾长安接话,封璟又兀自说,“她没有离开朕。甚至……比失忆之时更re切。她最喜在榻上缠着朕。”
顾长安,“……”行了!打住!他一个字也不想听了!
封璟当然不会公开自己的房中事。
他只是着实无处炫耀。
但又憋不住。
纵使他年少老成,又饶是他素来肃重清冷,可在男女之事上,俨然就是个市井矛头小伙。
顾长安冷着一张俊脸。
苏故里现下就像个懵懂小姑娘,碰一下小手都会脸红半天,顾长安自是还未得手。
他原本不着急。
毕竟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他要给她最big的尊重与呵护。
可被封璟一刺j,顾长安心中莫名酸楚了。
顾长安内心冷笑,面上严肃,“皇上,贵妃娘娘既恢复记忆,那她为何不承认?莫不是有什么隐q?还是说,贵妃娘娘眼下只是故意让皇上放松警惕,她其实在寻找机会,以逃离皇上?”
封璟cun角的笑意以ro眼可见的速度淡了去。
于是,接下来两r,顾长安就连苏故里的面都见不着了。
此事给了顾长安一个血的jao训——
皇上小心眼,惯会记仇!
*
西南边境。
银月如钩,月华倾泻满地,整个天地间仿佛笼上了一层薄薄银辉。
野外营地,一只最big的帐篷内亮若白昼,隔着一层幕布,隐约可见帐篷内的光景。
汉阳王正在浴桶沐浴。
卫定修此次是奉旨前来,名义上是邀请独孤冲参加今年cun猎,实则是打算将此人困在京都,以免中原和柔然开战之际,西南会从中作梗。
卫定修的确带了兵马前来,也的的确确是不太客气的“邀请”了独孤冲。
他只是万没想到,曾经那个总角孩童,如今生得这般妖里妖气。
真要是算起来,卫定修与独孤冲还算是旧相识。彼时,老汉阳王还在世,独孤冲作为世子在京都小住了几载。卫定修至今还记得,这厮打小就奇奇怪怪,虽生得瘦弱,但xin子刚烈、脾气古怪。
数年未见,卫定修前r一看见独孤冲便认了出来,但这厮变化也着实太big,shao里shao气。
哪有男子生得像只白斩j?!
这也就罢了,竟还是个话痨子,这一路上,卫定修被他吵到胸闷气短,眼下脑袋嗡嗡作响。
这时,一婢女疾步走来,“卫将军,我家王爷唤将军进去一趟。”
卫定修,“……”
这厮沐个浴怎也这般麻烦?
卫定修无可奈何,只想尽快将独孤冲带入京都,这便闷闷不乐的迈入营帐,隔着一张j致的雕花屏风,卫定修冷哼,“王爷,你有何事?但说无妨。”
顿了顿,屏风那头才传出一阵/欢/愉的笑声,嗓音雌雄莫辨,“卫兄,你有所不知,本王沐浴需得新鲜花瓣,最好是刚开了一夜的娇花。”
卫定修,“……!”
一个男子,哪来这样多破事?!
卫定修深呼吸,反复告诫自己不可鲁莽,这厮虽不着调,可西南还驻扎着二十万兵马呢。
卫定修走出营帐,朗声吩咐随从,“你们几个去采些花瓣过来!要昨夜才开过的娇花!”
作者有话说:
卫定修:活久见,QAQ~
孤独冲:少将军就是嫉妒本王,23333~
编剧:那个,你俩是CP~祝早生贵子~撒花花~
————————
宝子们,今天的粗长章节奉上,咱们明天见啦~么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