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照片拍在桌面上,极慢地低头,靠近她,叹声说道:“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是我让你包小白脸的?是我让你打野战的?是我拍的照吗?你、好、脏!”
“你看——”庄沭手指窗外,“贺家祖祠都在冒绿光!”
章芷柔被回旋镖当场戳死,绷着甲亢般突出的眼球,像看魔鬼般望着他:“你不能、不能、不能这么做!你这样做贺家、贺正会丢人,会丢大人,会变成笑话!谁都没有好下场的,谁都没有啊!”
庄沭抬手,示意安保松手,淡漠又疯狂,软声回应:“谁在乎?我不在乎。”
章芷柔如出笼的野狗,直接跳上牌桌,双手抓住照片,报仇雪恨般撕扯,一遍一遍撕得粉碎。
她趴跪在牌桌上,把一张A3纸扯成指甲盖大小,这才抱头痛哭,连喘带叫。
庄沭退后两步,伸出手指,歪头比划一下:“真是不错的构图,值得一张名画。”
陶微小仙男居然跟着点头,咬牙补刀:“名字就叫,丑态百出。”
庄沭冷漠无比,盯着喘粗气的章芷柔,向后伸手:“全给我。”
他抓过剩余照片,一张一张丢在牌桌上,不同背景,不同男人,不同角度,唯一相同的,就是章芷柔沦陷yu/望的脸。
章芷柔彻底崩溃,抓着头发连声惊叫,那种濒死的哀鸣,将炽阳洒下的亮白,冻成一地凝霜。
满桌肮脏,她挥舞双手,腿脚踢动,全完不知从哪里撕起。
“你想让我死对不?你就是想逼死我!”她匍匐掩盖不堪,抬头掀起眼皮,尖声质问。
庄沭双手撑在牌桌边缘,垂目,居高临下:“谁说死了就能干净啊?”
他将章芷柔说的每一句话,都原封不动送回去。
“你是魔鬼!贺正娶了个魔鬼!”章芷柔撕扯着照片,突然对着大门吼叫,“你们贺家就要完蛋了!哈哈哈!”
门外众人,冲又不敢冲,打又不敢打,一群色厉内荏的水货。
只有贺家二叔,擦着光秃秃的脑门,持之以恒给贺正打电话,死活打不通!见鬼了!
他们听着章芷柔尖叫怒骂半天,终于有人鼓足勇气,冲着门里大喊一声:“再不开门,我们要报警了!”
庄沭赞叹,门外终于有活物了,他以为贺家老小,全去祖祠当牌位了!
他走到门ko,对安保喊道:“叫他们快点报警!”
“不要报警!不许报警!”章芷柔疯狂撕咬照片,试图吃掉它们。
可惜纸张又大又多,鲜红ko红蹭得到处都是,如血迹般,她跳下牌桌,摔了一跤,踉踉跄跄爬起来,冲到门ko,死死堵住。
“不许报警!谁都不许报警!都闭嘴!闭嘴!”
门ko的人吓傻掉,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啊?
贺家二叔,终于放弃给贺正打电话,光溜溜的脑门儿贴在门上:“庄沭啊,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打开门,坐下来慢慢讲。不要发脾气,不要冲动。她再在不对,也是长辈,你要懂礼貌。”
“外面来了个唐僧吗?”庄沭冷笑,“贺家文的、武的废物点心,还挺齐全。”
章芷柔现在,什么都听不见,只关心如何将照片毁尸灭迹。
她的眼睛扫过每一处,终于发现点香的点火QI,她冲过去捡起来。
留在室内的两个安保,密切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直接打飞点火QI。
庄沭走过去,弯腰捡起来,又递还给章芷柔:“敢吗?”
“庄先生……”陶微上前制止,太危险了,如果章芷柔真发疯,把室内点燃就麻烦了!
庄沭抬手拦住他,死死盯住章芷柔,yo惑似的抖了点火QI。
章芷柔半张着嘴,手向前,身子却往后躲,整个人抖得像筛糠。
她终于接过点火QI,抱起照片,却找了块靠窗没地毯的瓷砖地,小心翼翼点燃,一张一张慢慢烧,看起来又仔细又正常,哪里像发疯。
“看见了吧,”庄沭双手ca袋,冷若冰霜,“人会死,鬼不会亡。”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陶微叹ko气,看不出悲喜,只是遗憾,深深的,无力的遗憾。
如果贺东、黎雪都还活着,贺家又是什么样子?
可惜,世上最唏嘘、最无用的便是如果。
庄沭也不出声,安静看章芷柔将一张张照片烧成灰烬。
跳动火苗燃起re浪,灰烬如烟,像被附了魂灵,缓慢上升,打着旋儿飘出窗ko,好似一群缓慢飞舞的乌鸦,向着贺家祖祠的方向,飘去。
章芷柔呆愣望着诡异一幕,肩膀猛缩,手伸出窗外打散灰烬:“不要过去,不许过去!”
说罢,她“嘭”一声合上窗户,用肩背顶住,又哭又笑滑跪在地面,空气中满是纸灰涩鼻呛人的味道。
章芷柔盯着地面焦黑痕迹,终于烧毁自己不堪的样子,她心头压力骤降,恢复点气力,抬头直视庄沭:“你不会得逞,贺家不会有人为黎雪说话,可他们都会为我说话。”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陶微三观尽毁,气得额头青筋暴跳,要不是对方是女人,他早就一脚踹上去了。
庄沭不为所动,甚至嗤笑出声:“因为在贺家,y/乱是常态,不忠更是家常便饭。每个人都会为自己习以为常的事辩解,无论这些事有多么恶心和罔顾人伦。”
“贺忠义,在贺家争斗最盛时娶你,是为向外界证明,他还没老。”他一步一步逼近章芷柔,“他容许你生下贺聪,也不过让外面知道,他虽然老了,但还中用,还能有很多继承人。至于贺聪是谁的种,在那时候并不重要。”
说道这,章芷柔突然失去先前的嚣张,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你你胡说,不许胡说!”
她的声音细弱如蚊吟,含着悲切绝望的哀求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