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re烈,庄沭迎光眯眼,指着那里说:“大嫂,我带你去那里,领大哥回家!”
“快快快、快去!快去!请老爷子,要出大事了!”贺炳成抓住贺炳天手臂,大力摇晃。
一群人这才大梦初醒,这他妈就不是寻仇!这是报仇雪恨!是要将贺家连根拔掉!
不但要承认黎雪,还要她进祠!
她不但要进祠,还要请走贺东!
没有贺东灵位的贺家祖祠,就是个狗屁!
十年前,根j不稳的贺正没做成的事,十年后,他老婆替代他来做了!
那时,贺正碰得头破血流,被无数人戳断脊梁骨,也要把贺东坟墓迁出另建,不容许贺家任何人祭拜!
这股恨,缠绵压制十年,终于如期爆发!
楼上的人,趁着庄沭在露台带着黎雪远眺,连滚带爬滚出小白楼,成群结队往贺忠义的院子跑去。
贺忠义一辈子的如意算盘,就那么几样,女人当工具、背黑锅;死人当绳索,拴住活人;家族荣誉、脸面比天大。
而他,永远是睿智的,清白的,无辜的,至高无上的,操纵别人人生的那个“父”!
贺家人很快重新聚集在祖祠外,贺忠义坐在轮椅里,撑着手杖,如一尊腐败的神像,活着的死人。
庄沭沿着树木遮盖的小路,走到头,终于看见贺家这座死宅,最腐朽的核心。
而四方院落里,背对他,面对贺忠义,还站着个人。
那人高大,如松柏般挺拔,穿着锋利贴合的白衬衣,肩背宽厚,腿长腰细,有一种熟悉的安全感。
庄沭刚跨过门槛,男人心有灵犀般转身,目光锁住他,长久地看着,末了平淡又坚定地说:“你来了。”
庄沭也只是点点头,垂眼冲着黎雪灵位不好意思地笑笑,几步走到贺正身侧,站定。
贺正抬手,准确无误捉住他的指尖,攀上去,紧紧握住。
“忘了介绍。”他脸上永远是深沉冷漠的,“庄沭,我的爱人。”
作者有话说:
本文正式驶入终点的快车道,谢谢大家一直陪伴。
第68章
“忘了介绍。”他脸上永远是深沉冷漠的, “庄沭,我的爱人。”
贺忠义快八十的人,去年脑梗还在治疗, 嘴有点歪,嘴角时不时cou动。
他太老了,脸如枯树皮, 瘦下来后, 层层叠叠的皱纹压垮五官,垮塌眼皮瞳孔是浑浊的,嘴角顺着皱纹的方向垂下, 岁月正将他慢慢拖入泥土。
不同的是,他的躯体表达是强硬的,即便坐着轮椅, 也不会依靠,正襟危坐, 手臂自然弯曲, 干瘪手指攥着金属手杖头,青筋爆起。
他的身体里,依旧流着强势、蔑视的血Ye,从未改变。
“哼。”贺忠义不屑,阴阳怪气, “你是娶了个好的, 有本事, 有手段,就不知道, 以后这些脑子和手段, 还要用在谁身上。”
这种挑拨很低端, 平常人只会骂句有病,但上位者敏锐、多疑,越是相近越是忌讳、防范。
世间真爱,经不起雨打风吹,经不起人性考验,经不起细细思量。
最纯净、最浓烈的感q往往最难长久。
贺正握着庄沭的手紧了紧,放松呼吸,有种认命的快意:“我愿意。”
他没有反驳,也不需要反驳,有一万种以后,那就有一万种在一起的理由,甘之如饴。
母亲早逝,父亲无能,祖父像压在头顶的天空,贺正唯一正面的q感来源,就是贺东与黎雪。
大哥去世后,去爱一个人,是他羞于启齿的渴望,二十岁的少年,早早死在心底。
直到遇见庄沭,才真切感受到,因为太过沉重,所以克制,因为想要拥有,所以卑微。
原来,他也想要一份爱,想要被好好对待。
庄沭笑着仰头看贺正,他嘴角紧抿,居然有点紧张?
好想上去偷亲一ko薄唇,做只妖精,破了他的法相,毁了他的坚毅,在森严宝殿里,恣意妄为!
庄沭闭眼叹气,算了,现在气死他们就不好玩儿了。
“谁打我先生的主意,我的手段就用在谁身上,现在是,以后也是。”他笑得很开心。
周围人又气又怕,这俨然就是第二个黎雪,让他们不得不回忆起,贺东是如何手起刀落,用一道道融资,不断稀释他们的股权。
滔天恨意让他们面目狰狞,如白日见鬼。
贺忠义道行深,耷拉着眼皮,不辩喜怒,手杖敲击地面:“好,好样的,贺正,你比你大哥厉害,你找了个有脑子的。”
他层层递进地挑拨,用庄沭侮辱黎雪。
他好似句句在说废话,句句平静如水,却句句直戳贺正心底的软弱、恐惧、悲伤,挑动他最脆弱的地方。
这世上伤你最深的人,往往是与你血脉相连的那个人。
他知道你哪里最痛,哪里最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