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靳敖打断了他,低声轻轻道,可这些话却像是陨石一样重重地打在宓以宁的心上,“我一直都知道,你有少精症,说白了就是不能生育——这就是你坚持要从国内找回宓鹏的原因……一个几乎不可能有后代的男人,自然不能名正言顺地继承宓氏的位子,而当你意外有了个儿子之后呢?”
答案不言而喻。
“……宓鹏就是成就你目的垫脚石罢了。”
他欣赏着宓以宁被戳破真相之后,略有些凝固着的神q。
“但我不介意多告诉你另一个残忍的真相,”靳敖用最低沉的语气,掀开了长满虱子的华袍一角,“那就是,宓鹏其实并不是你的儿子,所以他没有对应的继承权,因此也不能分得多余的股份,宓鹤不会把遗产留给一个和自己并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宓以宁阴沉地看着他,几乎是低吼出声:“一派胡言,我做过亲子鉴定!我自己送检的机构不可能说谎!”
见这人死鸭子嘴硬,靳敖轻笑,他不介意让宓以宁死也要死个清醒,随ko就戳破了当年的真相:“你当时拿到的那份亲子鉴定,可是经过了宓鹤的手,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他没有多言,宓以宁脑子那么活泛的一个人,自然能明白宓鹤的心思。
伪造假的亲子鉴定的目的,其一是为了迷惑宓以宁,让他不至于那么快和宓鹤正面起冲突,让他有推自己儿子上位当提线木偶的幻想;同时这也保证了靳敖的一定生存空间,将宓以宁的关注重心放在宓鹏和靳敖两个人之间的斗争中,让他不至于这么快注意到宓鹤在背后搞的小动作。
宓以宁想明白了一切,聪明反被聪明误,千算百算终究棋差一着。
“你老老实实的呆在宓氏,别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话,公司里的分红足够你吃到老了,”靳敖打蛇打七寸,知道对付这种野心不足蛇吞象的人该怎么办,他接着凉薄道,“……只要你能安安分分,过去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日薄西山的宓以宁颓废地垮着肩膀,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靳敖瞥他一眼,就没有留恋地踏出了会议厅,在其他股东的见证下,成为了宓氏新任的董事长。
还有人要向他贺喜,但都被靳敖拒绝了。
因为他知道,他的爱人还在外面等着他带来胜利的好消息。
靳敖如实地向白和璧坦白完所有的一切,他又从风光无限、在外人看来神秘莫测的宓氏董事长,成为了爱人面前的幼稚鬼,论变脸的速度,靳敖敢说自己是第二,没人敢称自己是第一。
他把白和璧抱进怀中,鼻尖满是他白哥从一而终的凛冽的香气。
男人闷闷道:“白哥,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白和璧轻笑:“我也很喜欢你。”
靳敖其实不懂,他不明白宓家内部对于名利的狂re追求,就算知道世俗意义上“只有有了名利和权力之后,才能掌握一切”的丛林法则,他还是厌恶这种纯粹利益至上的冰冷。
曾经的“靳总”,或是现在的“宓氏董事长”对他来说只是虚名,这些都是无谓的称呼,让他能够完成自己心中复仇理念的工具而已。
他从来都不想当所谓的言q小说里最时髦的“霸道总裁”,更没有所谓的“逼格”。
他曾经不是,现在也不是,未来更不是。
他最想的,还是在自己的爱人的臂弯里,充实而圆满地过完他的一生。
殊不知,这和白和璧的想法也不谋而合。
在面对彼此的时候,他们都是芸芸众生里的普通人,是两块残破而赤l的拼图。
只有当两人碰面时,才宛如磁铁吸引般自然而然地合二为一,完美地填补完各自的缺ko,携手相伴渡过未来的人生之路。
靳敖用烟灰色的眼睛看着白和璧,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染上了夜幕的星光。
他问道:“你说我们穷极一生都为了名和利而斗争,这样的人生真的有意义吗?”
白和璧有些哑然,但瞬间他就思考出了答案,望着天边盘旋的海鸥,四两拨千斤地温柔笑道:“与其思考那些复杂的哲学问题,我们不如专注当下,来点薯条喂喂海鸥?”
靳敖接过白和璧抛来的梗,明白了他的意思,大笑,惊起一片丛林里归巢的鸟雀。
***
靳敖风驰电掣地处理完宓家的事,把未来几年宓氏企业的发展安排得井井有条,这也是他回国以来就一直完善的计划。
回国的这半年时间,他每天除了在忙国内的分公司的工作以外,更重要的,还是在规划未来他坐上董事长这个位置后,规划着自己需要处理的各种复杂的关系网和未来规划。
宓鹤别的不说,虽对靳敖有防备,但在如何管理家族企业这方面的经验倒是全须全尾地传授给了他,包括大部分隐秘的人脉和资源,这大大提升了他掌握整个宓氏的速度。
就算宓鹤给他留下了不少人才和资源,但磨合总需要时间。
让身上仍有工作的白和璧先行回国,靳敖自愿留在了国外处理剩下的事q。
哪怕分居大洋两岸,小q侣之间黏黏糊糊的劲始终没有消停过,仍处于高昂的re恋状态。
除了每天晚上一个小时起步的电话煲以外,靳敖还特地在国内的花店定了每日一束的鲜花,差人专程送到白氏门ko。
这就导致了一个结果,每天早晨准时到达白氏办公室的不仅有白和璧,还有靳敖在含苞待放的鲜花里夹着的土味q话小纸条。
过了快两个月,靳敖眼看着手上的事q完成的差不多了,这才将一些不太重要的杂务交由了信得过的亲信代为处理,瞒着白和璧,匆匆忙忙地拎着行李箱回了国,给了对方一个巨大的惊喜。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靳敖还是觉得自己和白和璧tj的那间屋子温馨,装满了两人之间的回忆。
短暂分离没让两人更加疏离,反而加深了他们之间的感q纽带。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就像寻常q侣一般,甩去了自己自己身上累赘的身份,成天腻在一起,尝试了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包括但不限于宅在家里看文艺电影、打双人游戏、甚至是一起去阅读沙龙结识新的朋友……
当然,“文体两开花”,耗费体力的活动也是有的。
最离谱的“锻炼活动”,发生在某个青天白日的午饭时间。
靳敖不知道从哪里买了条围裙,和白和璧家之前的那条超市打折满减送的围裙款式差不了多少,都是半透明粉色蕾丝款,看起来是蓄谋已久。
他偷偷把家里其他的围裙都藏了起来,并让白和璧在做饭的时候穿上。
白和璧嫌太羞耻,死活不肯穿。
最后还是靳敖抱着他哼哼唧唧地撒娇了半天,从如果白和璧不答应的话会导致的个人心理健康问题,一直分析到不和谐生活会导致家庭破裂,举了各种各样的例子,全方位无死角扫射各种各样的论点,占据道德制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