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那人眼眸空洞,似癫似狂,怒向李烬霜,“你方才用的是天极剑法!你一个瑶华弟子,为何会天极剑法!”
李烬霜睥睨着他,不屑地轻笑。
“很难吗?瑶华天极系出一源。触类旁通,很难吗?”李烬霜嗓音很轻,话语却是辛辣诛心,“我就是要用你宗的剑杀你,明白吗,废物?”
鸦雀无声。
一般的修士都瞪大了眼,连惊呼都发不出。虽说两宗系出同源,可眨眼的功夫就触类旁通,也未免……聪慧得太恐怖了点。
另一边,云栖鹤笑看着友人,天极宗宗主燕卿照的脸色。
“自从你那寻儿不在,燕道友可还遇见过此等天才。”
燕卿照闭了闭眼,貌似波澜不惊,目光却一瞬不动停在场上。
“此等天才,叫他留在瑶华,也只有你干得出来。”
“瑶华哪里不好。你们天极宗各个行事跋扈,他去了天极,才叫庸才骑在头上欺侮。”
燕卿照很不想承认。李烬霜那两剑确实很惊艳。
作为一个老剑修,他也的确有一点动心。
不是为人,而是为剑。
自从祁寻堕魔,他门下再无可塑之才。燕卿照眼界极高,望之四境,都是平平无奇的俗物。
哪想今日遇见一位天生剑骨的人才。
“倘若入我门下,给旁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他。”
云栖鹤笑:“想都不要想。”
此时,另有一人笑道:“燕宗主贵人多忘事,这才一千年,就忘了此人是谁?”
两人顺着声音瞧去。说话的靠在铺了软缎的围屏上,两个俏丽婢女立在身侧,举着孔雀羽扇给他扇风。
是林眷。烈阳城林氏的族老。当初就是这厮登上天极宗挑事,致使燕卿照逼祁寻斩爱证道,最后丢了徒儿。
燕卿照不记事,他是真忘了,待林眷也没有好脸色,眉间皱得更深。
云栖鹤道:“陈年往事,难为林长老还记得。”
林眷道:“云掌门,你这道侣好是好。可惜你被他骗了。此人绝非一个宜室宜家之人啊。你不若问问燕宗主,当初他的爱徒祁寻,可是被一个小小外门弟子迷得神魂颠倒非他不娶?而这人却水性杨花,go搭上南海恶龙……啧啧,真是个妖孽。唔、咳咳!”
话没说完,林眷痛苦地捂住脖颈。
沈濯姗姗来迟,指尖亮起一盏幽蓝法诀:“妖怎么了?你对妖有意见?”
林眷运起灵力抵挡收紧的法咒,哪知无济于事,脖间勒得更紧,短短一息,面颊就胀成了青黑色。
沈濯很记仇。当初找过他跟李烬霜麻烦的人,他都牢牢记在心里。给他们想好了下场。
这个林眷逼得李烬霜在嵯峨宫前化身为妖,当然是要一刀宰了。只可惜现在不是好时机,他若动手杀人,势必被正道群起攻之,到时候就缠不了李烬霜了。
沈濯指间轻弹,松了法诀,在林眷身上留下个记号,打算夜深人静时宰了他。
云栖鹤老远朝李烬霜招手:“烬霜,过来。”
沈濯这才转头看向场上,李烬霜身负长剑,雪衣黑发,如天人降世,美得不可方物。
饶是他也不免呼吸一窒,随即心dang神摇。
各宗修士亲眼看见李烬霜两剑击败元婴中期的高手,纷纷对他刮目相待,李烬霜行走到哪,背后皆跟着一串串艳羡的目光。有些胆大的甚至找上前与他攀谈。
李烬霜鲜少与人交谈,头一回被簇拥在中央,面露难色,看见云栖鹤呼唤他,才露出些轻松的笑。
沈濯瞅了瞅两人,哪里肯输,也向他道:“烬霜,到我这里。”
李烬霜才迈出的步伐一时凝住。沈濯与云栖鹤对视一眼,没有刀剑出鞘,已见刀光剑影。
“他是我道侣,你叫什么?”
沈濯耀武扬威:“我与他十世q缘,早定终身。姓云的也不拿镜子照照配不配。”
云栖鹤笑里藏刀:“喔,十世q缘,就是对他始乱终弃,独自飞升?就是自作聪明,弃了他跟别人定亲?”
“谁自作聪明?自欺欺人把自己骗进去了,以为真是烬霜道侣了?”
“多说无益,你且看烬霜选谁。”
沈濯轻嗤。
两人回归神来,转头看去,没注意身边少了个人。一袭蓝袍的燕卿照已经立在李烬霜跟前。
沈濯与云栖鹤顿时起身。
那头,李烬霜戒备地盯着面前身形高大,表q很凶的大能。
“你不认得我了?”
此人实力太深,李烬霜微微颔首,抱拳谨慎地行礼:“请大能指教。”
燕卿照看向远山流云,白发随风飞舞,道:“在你前世,我有一个徒儿。”
他的头发长到腰身,陡一吹起来,便如漫天大雪。
燕卿照睇向李烬霜身后被裹起来的剑,轻声道:“青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