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慧面露愤恨:“我……我原以为他真心待我,没想到是要拉我做欺师灭祖的替死鬼!”
李烬霜波澜不惊:“那空觉大师就是他害的了?”
“是,”元慧绝望地闭上眼,“我不愿再守烈火狱,便前往师父禅房告知心声,等我去到那里,他老人家已经……”
“你确定他死了吗?”李烬霜声里透着寒意。
元慧毛骨悚然:“这是什么意思?”
李烬霜瞥向屋子:“你师门三人都很奇怪。”
扑通一声,空觉被几根白绫缠成粽子,滚进屋外水洼,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你、你!”老和尚恶狠狠地瞪着沈濯。
“你什么你?”沈濯吹了吹指头,“论年岁,我比你还大几百年。劳动大爷亲手捆你,是不是该叫声谢谢?”
“快交代,不说实话……”他眼眸沉了沉,俊秀的皮相忽然狰狞,“就把你丢进烈火狱喂妖魔。”
这句威胁相当有效。空云面露惊恐,磕磕绊绊道:“我只是一时糊涂……”
他早便觊觎住持之位,这才设下圈T,引yo元慧与空觉不睦。
元慧今夜拜访禅院,也是空云挑唆。空觉每日都会在禅房书斋内修习天乘诀,空云趁其不在,悄悄潜入房中,空觉的茶杯上涂了毒。
李烬霜与沈濯对看。
可是那两只杯子里的茶,都没有喝啊。
空云愤愤道:“他虽是我的师兄,这一百年来却全无进益!若不是天乘诀,光靠各人本事,他哪有资格凌驾在我头上!”
李烬霜嘲道:“论心机,你倒不及住持一半。你以为你真的杀了他?”
空云愕然。
沈濯快步从屋舍折返回来,神q凝重地摇摇头。
“坐尸不见了。”
铛,铛,铛──
惨白的月亮高悬夜空,元始寺内钟声长鸣。
宝殿之外,瓢泼夜雨中,空觉身披锦襕袈裟,孤身矗立。
“阿弥陀佛,小友果然聪慧。”他双手合十,看向不远处的李烬霜。
“大师好像知道我会来?”
空觉步入殿门,诸天神佛高高在上,摇曳的火烛映着佛祖金身,照亮慈悲的眼角。
“既然被你们识破,便知你会前来。”空觉绽开笑容,只是在漆黑的夜色中,眉角透出阴冷,“只是老衲实在未曾想到,小友不过才入仙途的新人,便能如此之快地堪破迷局。”
李烬霜轻笑。堪破迷局也不难:除了自己,谁都不要信。
“空觉大师名震仙道,为何想不开呢。”
空觉面目扭动,遽然转向李烬霜:“你怎么能懂!这百年来,眼见离飞升只差一步,却始终没有进境!我若不谋求飞升之法,岂不是要在凡世再蹉跎几千年!”
“我自少时一心向佛,不辞辛苦终于达到大乘之境,难道就要这样一千年、又一千年,永无止境地熬下去!”
“苦海无涯!修得长生之术,却还是泡在凡尘俗世。成佛,我要成佛!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飞升啊!”
空觉双手抱住头颅,面庞因极度的执念扭曲,发出的声音渐渐犹如野so的咆哮。
沈濯一脸嫌弃:“你要成佛,也不能把人家都关起来啊?你们佛门不是讲普度众生,舍生成佛,你怎么不把众生当一回事?你走歪了啊。”
空觉眼中猩红,癫狂道:“我要……吃了你们。用天乘诀将你们困在大无量山,然后一个个……吃了你们!”
他的身形陡然增大,挥舞着双臂,手臂变得如同藤条一般绵软粗长,直直抓向李烬霜。
“小美人,从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空觉的嗓音突然转向阴柔,“你这副身子非同一般,想必并非出自ro体凡胎。”
李烬霜轻盈跃起,避开老和尚布满皲裂的手指。一排排香烛被扫落,地上顷刻间燃起大火。
沈濯皱紧眉头:“臭和尚,你疯了是不是?!”
怎么会有出家人说出这么恶心的话啊!
李烬霜利落拔剑:“砍断他的手!”
沈濯甩出天水绫,两人一左一右,齐齐斩下一根手臂。
空觉发出困so的嘶吼。
李烬霜摇摇头:“他明显已经不是他了。”
话音刚落,空觉扭动血淋淋的肢体,脖子忽然旋向空中,打了几个圈,变得无比纤长。
沈濯:“又来!”
李烬霜横剑在手,紧紧盯着他的举动。脚下窸窸窣窣,猛然睁开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球。
他目露嫌恶,一脚踩破眼珠,爆开几股脓血。
那边,空觉发出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