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管不着,也不想管。只要变强就够了。
他杀的是妖,不是同族,何错之有?
“去若洲吧,”天魔嬉笑道,“我瞧寻常的妖物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咱们去动点真格的。”
妖魔也有三六九等,如飞龙羽族,便是其中至尊。
若洲,李烬霜听过,在极东之地,有棵古木直参云霄,是羽族的住所。
“可是,你此去需得小心,那里有大乘妖修坐镇,一不注意便被他们吃了。”
天魔不知不觉说出这番话。李烬霜用天乘诀胁迫他,本来两个人是血海深仇,他应该巴不得李烬霜死的。
李烬霜死了,他才能逃过天乘诀的压制恢复自由。
但现在,他倒有股微妙的不舍之意。想看看这修士做得如此绝,将来能走到何处。
他的话提醒了李烬霜。李烬霜没急着走,先御剑去了天都城,置办必备之物。
一进城中,熟悉的气息就跟在他身后。
他走的时候骗了沈濯,说要炼一件法QI,诓沈濯到瑶华宗门内去寻灵材。
沈濯没疑心他要走,乐颠颠地跑去办差事,算算时日,这会儿该是他发现被骗,跑来追他的时刻了。
这妖龙,干脆改名跟屁龙算了,在追踪他这件事上一刻不差。
除了跟着他,沈濯这回来还多了癖好,一有时机就唆使李烬霜跟云栖鹤和离。
李烬霜厌烦了就骂他:“我就愿意跟别人成婚,看不惯便滚。”
一开始,沈濯也会像当初那般发疯。但李烬霜一副视死如归,冷冷淡淡的模样,沈濯怕他真的想不开寻死,只好咬着牙作罢,该换成说云栖鹤坏话。
李烬霜觉得,他实在是妖性难移,没有一点大能的架势。
天道怎么会允许这种龙到大乘的?
顶着妖龙的气息,李烬霜随便找了间客栈,为防沈濯犯老毛病,特意挑了一张cuang的屋子。
房中备好re水,李烬霜脱了血衣,刚刚扔下,熟悉的声线便在耳畔响起,带着低沉的撩拨。
“你骗得我好苦。偷偷去了哪?弄得这般脏。”
李烬霜没理他,抬脚踏入水中,却被沈濯拽住手腕往怀里一带。
“不是嫌脏?”李烬霜抬起眼睛瞅他。
沈濯在他脸蛋上重重亲两下:“你是我的人,再脏也是我的。”
李烬霜嗤笑。
他不着寸缕,颈间一根漆黑的锁链,手上、足上T着铃铛银环,身躯白得耀眼,沈濯看得ko干舌燥。
“我抱你下去。”
房中设有汤池,汤池很大,用石砖砌就,像一方温泉,汹涌地冒着re气。
沈濯为他搓洗,李烬霜眼眸渐渐迷离,靠在强健肩头,指腹捋起一缕湿发。
“你每日都跟着我,没想过修炼,成仙吗?”
沈濯道:“很久以前想过。”
那是李烬霜刚刚身死,还没复活的时日,沈濯拼了命地想突破,最终也功夫不负有心人,到了大乘之境。
“那为什么现在不了?”
沈濯的眼眸被re气晕染得湿漉漉的,竟显得几分温柔。
“烬霜,活在世上就只想着修道飞升,没有别的念想吗?”他反问。
李烬霜动了动,脖子上的锁链便哗啦作响。沈濯摁住他:“让我抱久一点,好不好?”
他鬼使神差地停下。
“活着自然要修炼,否则没几十年就死了,跟凡人何异?”
沈濯看着他:“我倒觉得做凡人很好。爱恨q仇,七q六yu,可惜没有长久的寿元。”
他蓦然抓住李烬霜的手,捧着他的脸蛋,言辞咄咄:“烬霜,我们现在已经能够长寿,为何还要执着于飞升上界?留在凡事长相厮守,不是也很好?”
李烬霜淡淡:“你倒是把你我的仇怨忘得一干二净。”
“那算什么仇!”沈濯急迫道,“就因为那次误会,这么久了你还没消气吗?”
李烬霜拨开他的手。
“这世间有很多人,总觉得别人的心事是小事,有什么跨越不过去的。”他斜斜地扫过他,烟粉的唇瓣轻启,“你要劝我大度?”
沈濯被他盯得背后发凉。
李烬霜自顾自拨弄着水花:“谁比较大度,你去找谁。我小心眼,这仇能记到下辈子。”
沈濯深深呼吸,几乎一瞬间就下定了决心,一句“我陪你”卡在喉咙中。
水花四溅,李烬霜起身走了,留给他一束背影。
他终是没说出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