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天光明亮。沈濯睁开眼睛,像失了精魂一般浑身乏力。
毛茸茸的尾巴不见了。欢喜的是李烬霜还在他怀里,紧紧地依偎着。
沈濯稍稍动弹一下,原本睡熟的李烬霜猛然睁眼,警惕地问:“你去哪?”
沈濯呵欠连天,往他脸上亲了亲。
“我不走。”
李烬霜这才躺回去。
从昨夜到现在,他便像变了个人,不安惶恐得很,光是“你去哪”三个字,便问了沈濯几十回。
沈濯耐心地应他,亲亲抱抱摸摸头,正像哄饲Yang的小狐狸一般。李烬霜方才安稳如初。
“仙尊,你的尾巴呢?”
李烬霜半睁眼,闷声回答:“收起来了。”
沈濯惋惜得很。
“为什么啊?”
那么软那么暖和,跟棉花似的,怎么就收起来了,多可惜。
李烬霜默然许久,从他身上爬起来,穿戴好衣袍,便又变回冷若冰霜的模样。
昨晚像是一场梦。
“难看。不收起来,留着做什么?”
沈濯凑上前去:“没关系的,我也是妖,知道保持人形有多难受,你要是累了,现出本相也无所谓,反正方渚山只有你我……”
嘿嘿,哄他变成原形,便可抱在怀里撸个够,美事一桩。
可是,沈濯还是想不通,他不是人吗,怎么转眼变成了狐妖。
李烬霜洞悉地看向他,冷冷一笑。
“你要是闲得慌,就把后山那两副棺材处理了。省得摆在那,碍眼得很。”
沈濯挺可怜墓主人,小心翼翼地商量:“玉棺在那也不妨事,刨了人家的坟,本就够缺德了,就让我埋回去,给他们留个安稳吧。”
李烬霜横他一眼,不知哪里来的火气,沈濯立刻低头,险些被火舌燎到。
“随便你。”他扬长而去。
第98章 喜
沈濯花了整整一日,为后山两副玉棺翻新了墓所。
可惜,往回搬的时候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后山土地泥泞湿滑,好不容易放下空棺,搬那合葬棺的时候却出了岔子,露出了一角。
这下好了,真真的摁不住棺材板,飞了。
那只小so倒没事,可怜了人骨,被他一时手滑晃得七零八落。
收拾的时候,身边突然传出个轻灵的声音。一抹不知是人是魂的少年就在碑前,捂着嘴大声嘲笑。
“哎呀,你也有这天啊。尸骨无存的感受如何?”少年俏皮地挤眼睛。
沈濯本能地觉着他讨打,掏出凌极剑,正要劈下去,那少年做出个鬼脸,缩回剑里了。
沈濯埋好玉棺,虔诚地上了几炷香,回到前殿纠缠李烬霜。
“不得了啊仙尊,凌极剑里有个妖怪。”他打着算盘,嬉笑道,“我看还是扔了,再行打造一把宝剑。”
李烬霜不信,摊开手掌。
“拿来我看。”
沈濯盯着他洁白的手心,不由得心痒,猜测今晚可还有上榻的机会,后知后觉把凌极剑奉上李烬霜手心。
漆黑的剑身横在掌中,环绕着淡淡的银光。李烬霜蹙起眉头,叮当一下轻弹,一股沉厚的气息飞进剑体,打出一团金黄的光芒,落地成了个黄衫少年。
沈濯:“就是他!”
少年吸吸鼻子,ca着手道:“对,没错,怎么样?”
李烬霜打量他:“你是凌极剑灵?”
“我不是。”少年朝他走了两步,好奇地看了看,甜甜地喊了声,“师娘。”
一道闪电从天上劈落,雷鸣震彻整座方渚山。
屋子里针落可闻。
“呵。”李烬霜淡淡瞥过眼去,不置可否。
祁臻烦人的徒弟之一,钟离镜。
照常理说来,钟离镜早就该身死道消,却不知为何有一丝残魂尚存在凌极剑中。
不过,残魂就是残魂,跟那天魔一样,除了飘来飘去,没什么用。
钟离镜甜甜道:“多谢师娘的凌极,给了我这些年栖身之所,不然早就魂飞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