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就在纪言郗准备离开咖啡馆的时候,他和正推门进来的人碰了个面对面。
前者面色不可控制地冷了一些,后者则扬着个笑脸,一脸明媚地打招呼:“嗨!漂亮的人!中午好!好巧哦,我正好想找你呢!没想到在碰到你了,方便占用你几分钟的时间吗?”
纪言郗目光平平地落在乔安身上,几秒后,原本放在门把上的手收了回来。
找他,说明名片上的名字就不是巧合了,眼前这位就是贺肖的cuang伴兼私人医生——Joean,乔安。
纪言郗心里嗤笑了一声,虽然他也说不上来这么笑的目的何在。不过,早问早了,把病问清楚了,该治的治,和他就没关系了。甚至现在也可以说是和他没有关系了,不过是他脑子有那个大坑罢了……
咖啡撤掉,重新点了两杯新的。纪言郗和乔安面对面坐在窗边,纪言郗面无表q盯着乔安,乔安龇着个大牙品尝咖啡,余光观察着纪言郗,还不忘点评一句:“It tastes good!”
打直的视线,微微抿起的嘴唇,抱于胸前的双臂,在心理学上这是一个具有敌意的姿态,乔安放下咖啡,对上纪言郗的视线,伸出手。
“纪先生,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乔安,是肖的私人医生。”
既然乔安都以医生的身份说话了,他即使再膈应也不可能让他空举在那。纪言郗看着伸过来的手,轻轻地和他碰手回握了一下,“你好,纪言郗。”
其实纪言郗是很疑惑的,他十分不明白到底是国外太开放还是其他什么因素导致乔安面对他的时候居然能这么自在?难道说贺肖的cuang伴已经多到让乔安习以为常?
乔安接下去的话,就解开了纪言郗的这个疑问,同时把纪言郗炸得体无完肤。
“还有,我得和你澄清一下,我只是他的私人医生,不是他的LOVER,不是q人!我那天那么说,是被威胁的!”乔安说着说着声音拔高。
纪言郗面部表管理很出色,但是他微微放大的瞳孔没逃得过乔安的眼睛。
“还有,肖从来都没有过什么q人,他骗你的。”这一句,乔安又像是在和纪言郗分享了自己今早都吃了什么早餐一样,用淡淡的语气劈下雷电,“……准确的说,贺肖不是我的一个患者,而是我的一个研究对象,或者说是实验品?中文是这么说吗?实验品?”
饶是再强装镇定,纪言郗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席卷他内心的风暴,“……研究对象?”
第154章 以你为名的疾病
“是的,他身上的病症属于十分复杂的……嘶……交叉症状?现在的所有已知的精神疾病或者说是心理问题都不能够用来概括,很奇怪很复杂。”
乔安说完后顿了顿,又继续说:“他的病,也许应该以你的名字来命名。”他说完看了一眼纪言郗,“……哈哈,只是个笑话,你太紧绷了,我想你可以放松一些。”
纪言郗闻言愣了愣,看向乔安的目光里有些疑惑。
“你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紧绷,这样会把自己崩坏的,最糟糕的是……你自己好像意识不到自己在过度紧绷。”
脱掉cuang伴这层误会,其实就会发现乔安虽然是外国人,但长相相对柔和,脸侧的线条很流畅,不像棱角分明那般具有攻击性,也许是训练过,在和纪言郗说这些的时候,他的声线放缓了一些,即使他现在是单向地在给纪言郗下判断,也没有让纪言郗感到被冒犯。
纪言郗眉头不经意地皱起来,但怔愣和疑惑的成分要多一些。
“也不是开玩笑,贺肖的病复杂是复杂,但说简单……也简单。”乔安继续说:“我先和你说说我当时是怎么碰到他的吧。”
“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是在伦敦机场,他当时精神状态就已经很不对劲了,我当时以为他只是狂躁症发作,但在我第二次遇到他的时候,也就大概十多天之后,在去往美国的飞机上我又遇到了他。”
“他在飞机上的状态很奇怪,我至今都无法准确描述,像是沉落但还活着的火山。我当时觉得不是简单的狂躁症那么简单。我是个研究心里的,职业本能,我对他很感兴趣,哦不,我对他身上的问题很感兴趣,所以下了飞机后就死缠烂打着,想研究研究他是什么毛病。”
“你知道的,肖是个对外界很冷淡的人,哦不,他是对除你之外的人都很冷淡,我被他毫不犹豫地j止靠近,于是我就把房子租到了他隔壁,从邻居做起。渐渐地,我凭着不要脸的本事和他搭上了话,虽然只是隔着窗户……”
说到这里的时候乔安脸上的表q一眼难尽,仿佛那段岁月是他这辈子最不堪回首的一段时光……天知道他都经历了些多惨绝人寰的对待!
乔安忍不住和纪言郗吐槽了一顿贺肖的冷漠无q,说着说着,话题又逐渐回到正轨,语气也愈发严肃。
“……那天晚上,肖自|杀了。”乔安说完顿了一下,“刀叉割腕。”
乔安一直观察着纪言郗,此刻,纪言郗明显是j动了起来,换了个坐姿,身体直起往前倾了一些,双手交握放在了桌上“……后来呢?”都不用仔细听,就能听出来这声音里全都是颤抖和后怕。
“后来,被救回来了。”乔安说:“这是一个转折点,他答应了配合我研究,同时我也答应为他保密,以及必要时候配合他演习。”那时候乔安还不知道贺肖ko中的那句配合他演习是什么意思,直到他回国……
“到那时我才知道他之前一直有在自|残,他也是从这里开始出现幻觉,我也因此逐渐了解到他生病的原因。”
纪言郗抵在桌上的手收了回来,心里阵阵钝痛。
“他之前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就会自残,但他那次醒来后,将近有半年的时间没有再出现自残的行为,我一开始以为他是有好转了,因为很多晚上的时候,他的屋子里都会传来塔说话的声音,我当时都不敢相信他居然也会那么温柔的说话。”
“我原本以为他是在和朋友或者家人打电话,这是个好转的迹象。但有一天,我亲眼看着他把书包连带手机落在了车上,挺愉悦地回了房间,诡异的是,那天晚上,他的房间里照旧传来了他和人交谈的声音。”
乔安说到这里停下来抿了一ko咖啡,又看了一眼纪言郗,“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当然,你也可以说我是偷听,虽然不太正规,但你知道,我也不可能走进他房间……我确定他是出现了幻觉,并且幻想中的人……就是你。”
“我不敢轻易地就打破他当时的这种自我平衡,他不再自残,意味着这是他受不了那种折磨时转移注意力的一种方式,也是他潜意识里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他一直是晚上的时候才会出现幻觉,或者说是发病,白天很多时候状态j本都正常。打破这个平衡是在大概……”乔安思考了一下。
“……七个月前的一天,那天中午他在吃午饭,吃着吃着问了一句‘好吃吗?’他旁边助理以为他在问他,就回了一句‘还行,挺好吃的’,但肖却却对那人说‘没问你’,当时助理就傻眼了,以为肖在和他开玩笑,也就笑着回了一句‘这里就我和你两个人,你是在和空气说嘛?’
“这也是我后来找他助理问的,我当时也不再现场,我去问的时候已经过去差不多五天了,我是第五天的时候才发现肖又开始自|残,那段时间他的房间一直都很安静,说明那个‘你’没有再出现了。”
纪言郗此刻视线已经不再乔安的身上,而是紧绷着下颚,扩大的瞳孔滞在在早就化开的拉花上,指甲嵌进了手心里。
乔安:“现在回到最开始说的,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会处于狂躁的状态。你还记得他经历过催眠吧?目的是让他忘掉关于你的一切。”
纪言郗闻言抬起了头,眼睫颤动着,“……记得。”
乔安点点头继续说:“我问了他之后,我其实是很震惊的,这已经是违法的行为了,他完全可以起诉他们,但是他没有。”说完他摊了一下手,又抿了一ko咖啡。
“经他描述,是医生反复多次对他进行了强制性催眠,他意识抗拒的时候他们就给他注射y物,或者在他没发觉的时候给他的食物和水里添加y物。他的自残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一开始是为了威胁,但最后发现都没有用。”
“后来失控的时候就会想起当时自|残的感觉,于是,他就选择了这样一个方式在受不住折磨而失控的时候拉开自己的注意力。”
“他后来忘记你了,那是他意识里的抵抗被彻底残忍摧毁的证明,好在,你去找他了,唤回了他的记忆。但……”
“……在他被催眠的过程中,这件事q就已经对他的身心都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了,可以用阴影去概括,或者说是后遗症。加上,他会被催眠,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你极力劝他去到了伦敦,这就导致他极度害怕任何一种形式上的‘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