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汜想起余归桡曾经认真地告诉他:“我们的世界需要星星。”
祁汜不记得他是在什么样的场景下说出这句话的,不过他记得余归桡说话时脸上安静的表q,而自己则从侧面看着他的眼睛。
不过回归到眼前的工作上,祁汜觉得自己并没有贡献安芸所言的“专业性”,他想安芸低估了他的过去,却又高估了他的现在。
祁汜放回电脑拿起手机,撑着额头把困得有些迷糊的眼泪眨掉,用手指划开了消息。
最上面的三条果然都是向屹群给他发的——
【小汜,你在加班吗?我给你带了一点东西。】
【工作别太累了,记得吃晚饭。】
【我先回去了,明天要送我爸去医院复查,你早点休息。】
祁汜叹了一ko气,看了眼页面显示23:49的数字,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复,把向屹群的消息框点了退出。
他点开另一条未读,是他姐祁浔发来的,上面言简意赅地写着——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谈?】
祁汜撑着额头,用力地叹了一ko气,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他把电脑重新打开,又再次核对了一遍资料,直到凌晨2点,手机又响了几次,但祁汜没有再去理会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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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归桡是天体物理学家。祁汜是物理转经济转艺术管理。
第6章 第6章 Starqu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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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祁汜分外勤奋的工作,他参与的展览提前两个星期便在望京顺利开幕了。
会场布置祁汜只盯了半天就被放了假,因为周妍回来的很“及时”,揽过了大部分的后期工作,到实地对接的部分,祁汜反而闲了下来。
他本来就是新人,参与和负责之间虽然实际只有一线之隔,但祁汜还是不得不做出谦让的姿态。
不过好在他本身也并不在乎名字是否出现在最后。
艺术家们才是展览永远核心的主角,祁汜喜欢这样幕后的方式,并不想要被推到灯下。
况且这份工作他做得还算开心。
不过尽管后期j本没怎么参与,祁汜还是在开展当天就去逛了逛。
远远地看到安芸忙前忙后,而周妍站在门kocou烟,祁汜绕过她们,没去打招呼,而是带着工作牌从侧门进去。
由于主题的现代性,这次参展的大多是新锐的年轻艺术家,本来和祁汜所擅长的领域并不重合,但恰巧zuang上了他曾经熟悉的内容。
“Invisible Universe”
银色的英文印在入ko发赠的黑色宣传册上。
自2019年4月首张黑洞照片被公布后,天文一时被大范围关注,这门神秘的学科再度走入人们的视野中。
而那颗引发re议,位于M87中心、距离地球5500万光年的天体,从像素世界中看上去却并不像要吞噬一切那样的可怕。
它散发着橙红色的暖光,核心被阴影覆盖,周围环绕着半圈新月状的光环。
祁汜很熟悉这张照片,不仅因为它在世界范围宛如狂欢一般地被转发传播,也是因为这张照片曾被以极高的分辨率压缩成文件,然后匿名发到了自己的邮箱里。
也是同年的11月,中国天文学家利用LAMOST发现了一颗迄今为止最大质量的恒星级黑洞,颠覆了人们对其形成的认知。
祁汜远在美国,收到推送的时间滞后。最终隔了两天才在手机上读到这则新闻。
他没有看完文章,勉强看了几排后,手指便无意识地在屏幕上方悬着,却没有再动作。
几秒之后,祁汜才意识到自己在发呆。
他坐在cuang上,叹了ko气,对着天花板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才放下手机。
宇宙被人类向往并非朝夕之事,物理定律的普适性推动着科学发展。
人能在太空中走多远,就能在历史中走多远。
——这并不是一句鼓励式的ko号,宇宙观测的距离实际决定了我们能够看到过去的极限。
正是由于光会经过长途跋涉来到地球这个角落,因此当我们从遥远的地方眺望太空深处时,实际上便是在回望时间。
由于宇宙本身迷人而美丽,当代艺术展览和它联名已不是什么新鲜事,甚至已成为一个蓬勃发展的新兴领域。
但尽管科学和人文被艺术敏锐地捕捉到联系,进而在两者间架构桥梁,但有很多现实成果仍然局限在沽名钓誉的范围内。
好在安芸的眼光独到,嗅觉也很敏锐,公司选择合作的多是真正有想法的艺术家。
不管目的是什么,但起码态度认真re忱,也确实是有思考糅合在作品中。
祁汜在展上装作工作人员巡逻,实际在漫无目的地闲逛。
他的艺术心理学老师曾说过,在展览上观察人群比观察作品更加有趣。
祁汜一眼就能看出,来看展最多的还是大学生,其中不乏q侣结伴而来,在交谈和同行中往往透露出亲密,却又显得生涩,分外惹人注意。
不过也不奇怪,宇宙本来就是最浪漫的事q,足够邀人共与。
祁汜在本科的时候曾陪同余归桡参加过无数次讲座,余归桡格外不喜欢演讲型的天文学家。总是在对方一感性地抒q时就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