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向屹群察觉到,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尴尬地道:“我的衣服湿透了,没有学生证,你们学校的保安不让我进教室,我只能在这里等你。”

继而,他的声音变小了一些,有点犹豫,像是也没想好说什么,有些磕磕绊绊地道:“我叫向屹群,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不是什么奇怪的人。”

他像是怕祁汜误会,赶紧把自己的学校ID匆忙掏出来,递给祁汜看。

祁汜看着递到面前来的证件,一句话也没有说,安静了片刻,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q,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之后才开ko。

他微微向前走了半步,轻轻拿走了向屹群握在手中的伞,然后道:“没关系,谢谢你,我叫祁汜。”

因为初遇的原因,祁汜到后来都一直认为,自己在那几年中对向屹群的喜欢,就是在教室窗户外所望见的,一次又一次,向屹群徘徊的背影中培Yang出来的。

在很多年里,祁汜从来梦寐以求、可望而不可得的“等”,向屹群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理所当然地给他了。

全无保留。

因此后来祁汜也变得很喜欢去接向屹群下课,然后是下班,而等待的时候,想到对方会在相见的时候露出笑脸,对祁汜来说也是感到非常幸福的时刻。

祁汜去公司接向屹群下班,打算两个人挑一家不贵的餐厅一起吃饭,饭后还可以走一走,如果向屹群高兴到喝一点酒,祁汜不希望醉了之后两个人还需要去挤地铁。

如果有将近百元的车费,他希望能够和向屹群在回去的时候,一起花掉。

不过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实际上祁汜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挤北京的高峰地铁不是一项生活技能,而是一项生存技能。

从公寓到离向屹群公司附近的地铁站一共要坐两班线,祁汜中间要换乘一次,但在中转第二班地铁的时候祁汜就已经头晕眼花。

他刚刚被人cao从车厢的一侧直接挤到了另一侧,几乎是拍在了厢门上,车厢又闷又re,祁汜感觉头昏脑涨,胃部一阵痉挛的痛。

坚持了五六站地的路程,祁汜用了几乎是求生的意志才从地铁中挤出来。

他靠着墙干呕了一会儿,期间又过了一趟列车,但祁汜还是觉得难受,便打算出去透透气。

尽管模糊地知道自己在中关村附近下车,但走出地铁站,祁汜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在q急之下竟然到了知春里。

这个地名触发了祁汜的短期记忆,他想到回国之后仿佛重新认识了一遍的余归桡,也不知道他在考虑什么,最近常和祁汜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进行聊天。

余归桡本来约祁汜晚上去看北影节的电影,但祁汜想好要去接向屹群下班,拒绝后又觉得有些太直接,便客气地询问余归桡工作那么忙,怎么会有空看电影。

这话倒也不全是推诿,在祁汜的印象里,余归桡确实不看电影,连学生时代都很难约到他出去浪费时间,不知道工作之后怎么会对这些凡人的娱乐活动产生这么多兴趣。

又是看展,又是爬山,又是看电影。

不料余归桡全然没有展露出被婉拒的不悦,只是就事论事般和祁汜解释到——因为实验室的同事提到了这一茬,而他刚好想起祁汜上学时很爱参加这种活动,自己又恰好要在今天去海淀见学弟。

虽然不知道去中关村和约祁汜看北影节电影有什么关联,但是祁汜既然没空,也就不便问得太详细。

但世界上有很多事,往往就是这样巧合得蛮横又不讲道理。从知春里下车,祁汜在看到站名的瞬间就想起了余归桡跟他说过的话,而下一秒,自己的名字竟然真的就被熟悉的嗓音骤然叫起——

“祁汜?”余归桡停在大概几米外的地方,看到祁汜站在地铁ko处,脸上难得露出诧异的神色,“怎么这么巧?”

2022年,据人ko数量统计,北京常住人ko有2188.6万人,这个总面积一万六千多平方千米的城市,比很多太平洋上的小岛国家都还要大。

然而祁汜兜兜转转了快十年,却好像还是很容易走到余归桡附近。

祁汜捂着cou痛的胃部,勉强地笑了笑,有些感慨地道:“是啊,怎么这么巧?”

余归桡旁边还站着一位男士,穿着略微有点大的西装,带黑框眼镜,背上背了个看起来就很重的灰色书包,祁汜猜测应该就是余归桡所说的学弟。

学弟见余归桡碰见认识的人,有些木讷地冲祁汜微微弯腰,算是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冲着余归桡道:“学长,那我就先走了。”

余归桡点点头,学弟从祁汜的身旁路过,想来可能是两个人谈完事q,余归桡送人一起走来地铁站。

祁汜猜测,想来这位学弟必然也是很有天赋的人吧,余归桡对同类向来能给予多一点的宽容

尽管常言向来言高处不胜寒,但高处总需要更多的人,像余归桡这样re爱宇宙、真正关心科学的人向来是惜才的。

不过还没容祁汜再多想一些,余归桡已经往前跨了几步,走到了祁汜身边,皱起眉道:“你不舒服?”

胃部越来越重的绞痛让祁汜没有办法逞强,他忽然在余归桡面前就泄了气,有些艰难地道:“有一点……”

余归桡见他快要站不住,便伸出手扶住了祁汜越来越佝偻的身体。

胃疼是镇痛的战争,祁汜僵了一下,但无暇多想,头上冒出了冷汗。

余归桡将他扶到就近的椅子上坐下,沉吟片刻便道:“你等等,我去问问学弟,这附近没有y店。”

祁汜皱起眉,刚想说不用,但余归桡已经不见了。

他的行动力一向很快,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祁汜见余归桡快步走下地铁站的楼梯,又几乎是飞奔着从扶梯出ko迅速出来,只对祁汜说了句“等等”,便已经跑过了马路边。

祁汜低着头,咬着嘴唇转移注意力,没过几分钟,余归桡就回来了。

也许胃痛不适是程序员和科学家的常态,中关村的y店分布还算密集,祁汜接过余归桡买来的矿泉水,正打算拆开y片,却发现胶囊和颗粒都已经被数好数目,放在余归桡的掌心里了。

祁汜愣愣地看着余归桡摊开在他面前的手,看到y片安静地躺在掌纹交错的纵横点上,像一缕缕脉络连线而成的结。

矿泉水是常温的,但秋天的常温就意味着冷,可是拿在祁汜手中的时候,它已经变得有些暖和了。

祁汜没有说话,一言不发地吃掉了y,胃疼的好转见效自然没有那么快,但可能是心理作用,祁汜竟然觉得也不再那么难受了。

等祁汜的脸色明显没有那么苍白了之后,余归桡才开ko说话,“好点了吗?”

祁汜点了点头,又很轻地说了谢谢。

余归桡没问拒绝看电影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见祁汜稍好一些就要站起来,便连忙拦住了他,“你要去哪?我开车过来的,我送你。”

祁汜顿了顿,沉默了片刻,才有些慢地回答道:“我去找向屹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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