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没关系的,小汜。”杨清蓉躺在病cuang上和祁汜道歉,“对不起,我是个没有什么用的母亲,可能没有办法给你留下什么。”

她缓缓地抓住祁汜的手,颤抖着声音道:“但是你不要放弃,起码不要因为这样就放弃。你心里想要什么,妈妈是明白的。我可能看不到那一天,我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到来,但我希望你能变成更好的,更受你自己喜欢的人。”

杨清蓉闭了闭眼,不再说的更多了,她k住祁汜的手,轻轻地握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凝视着他道:“你明白吗?”

祁汜垂着头,过了很久才轻轻地点了点,见杨清蓉要休息,他愣愣地走出了病房。

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刺眼的白炽灯照得祁汜眼睛生疼,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道身影坐到了他旁边,祁汜无力地抬起眼,看到一张还算熟悉的脸,但在一瞬间祁汜竟然想不起他的名字。

过了好半天,祁汜才动了动嘴唇,无力地道:“辛辰,你怎么在这里?”

身上还带着风尘的男孩被面前人灰败的脸色吓了一跳,愣了愣之后才道:“你太久没回学校了,实验室也找不到人,我去找老师要了你家的地址,刚好轮到我放假,就过来看看。”

见祁汜木然的样子,辛辰叹了ko气,“祁汜,大家都很担心你。”

闻言,祁汜仍然一动不动地看着地上的瓷砖,它被医院冰冷的廊灯照得发亮,反射的寒光像金属的镀层,眼睛仅仅只是看着,就觉得又重,又冷。

“是吗?”不知道隔了多久,祁汜扯出了一个笑容,揉了揉眉心道,“不用担心,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想到什么,祁汜忽然转过头,认真地道:“辛辰,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辛辰拍了拍祁汜的肩膀,无所谓地道,“回去的事不用着急,你的朋友帮你处理得很好,他无偿来实验室做完了你的工作。怎么说呢,你明白的,学校从来都是趋利主义,反正现在也没有人催你,你不如把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再回来。”

祁汜提了提嘴角,无声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辛辰沉默了片刻,忽然叹了ko气。

他伸了个懒腰,仰起头,对祁汜道:“来帮忙的是你喜欢的人吧,为什么他不来找你?”

沉默在两个人当中无声蔓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穿着白大褂的一群医生快步通过面前,走廊发出仓促而沉闷的回音,不知道又有哪一扇门即将被推开。

祁汜注视着地面寒冷的反光,忽然没有了什么辩解的yu望,感觉到比悲伤还要沉重的疲惫,他淡然地道:“曾经是吧,但是我们只是朋友。”

话已至此,祁汜沉默了片刻,继而抬起头,有些伤感地道:“对不起,辛辰,但是我真的喜欢过你,很喜欢,跟你在一起很快乐,我没有骗你。”

闻言,辛辰转过身来,眯起眼看着祁汜,过了好半天,他才如释重负般笑了笑,释然地道:“我知道,喜欢本身骗不了人,我感受到的快乐也是一样的。”

祁汜微微讶异地抬起眼,辛辰安慰般揉了揉他的头发,嘴上却道:“但是你知道吗?祁汜,所有人都会喜欢让自己快乐的人,但你却会爱让你痛苦的。”

仿佛胸中的某一块被人猛地揪紧,祁汜像被掐住喉咙般说不出话,过了好半天,他才难以置信地道:“为什么……可是我是想要快乐起来的,我不想要……”

祁汜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已经足以让人听懂。辛辰温柔地笑了笑,拍了拍祁汜的肩膀,轻轻靠近他的耳边低语。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听过以后,祁汜也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

两个人都不说话,辛辰陪了祁汜一会儿就离开了医院。

大概是从日暮坐到了黑夜,辛辰来的时候天还是将黑,但祁汜的手机响起的时候,外面的路灯已经全部亮起了。

手机上是余归桡发来的消息,很简单的文字,看上去就像是他一贯的语气——

「你怎么还不回来?最好尽快解决问题,下周有不能错过的安排。」

祁汜回复「快了」,继而合上了手机。

这并没有什么困难的,按照计划,他原本也打算暂时回去了。

对于祁汜来说,此刻并不痛苦,也没有什么强烈的q绪可言,就现在的处境而言,有远比此难以逾越的泥沼横亘在眼前,让祁汜无心去留意,也不想再去攀远处的山。

可是当余归桡的名字在这样的时刻出现在眼前,孤独和无助好像都变得更加清晰,祁汜感觉自己才像是个久病不愈的罪人,辛辰温和的提醒浮现耳边,让他觉得这一刹那无比的寂寥。

祁汜想这是自己明白的,只是他一直不愿意去承认。

可是爱的感觉本身就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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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这周将回忆部分结束,但是有一点没进入状态,有点卡文。因为是比较重要的部分,所以得搁置一下再好好写。

本周没有第三更了,补偿是下一章很长,而且快回到现在了。

第36章 第36章 傍晚的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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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冷,北京已经进入深秋了。

秋天是这个城市最好的时候。在没有大风的天气里,天空总是又高又蓝,银杏树往往长得很高大,灰褐色的树干上面覆盖一层清而冷的白,像浅浅的霜,拥有属于寒季之树的特征。

然而一旦抬头往上看去,人们却总能看到一片像太阳一样温暖的树冠。阳光的缝隙中簇拥着扇形的金黄树叶,整个街道都是灿烂的金,像秋天明煌煌的掠影。

四季对于余归桡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指征,就他个人而言谈不上偏好,但是冬天容易起雾,对于观测来说是不利条件,而夏夜往往有很多星星,所以余归桡在夏天往往更加忙碌。

但是祁汜的生日在七月,像这个季节的一个固定指标。况且暑假又是很好的补课时间,能够补上很多落下的进程——祁汜偷懒的总是方式五花八门,稍微一不注意就容易把他丢下。

所以,余归桡对夏天的感知,总是比其他季节更丰富一些。

不过余归桡也不是没有拥有过金黄色的美丽回忆,秋天也曾参与进他为数不多的起伏中。

对于余归桡来说,秋天变成另外一个拥有q感意义的季节,是源自祁汜来上大学之后。

熟稔宇宙的余归桡当然知道,在进入冬至以前,白天在逐渐变短的过程中黑夜也在逐渐加长加深,直到走入沉闷苍白的冬季;但余归桡却在十八岁以后,对北京的秋天产生了一种非常奇怪的认知——他判断此时的昼夜都达到了一年中最长的时候,它们共同压缩了黄昏的时间,使得暮色变得那么容易流逝。

金色成为脑海浮光的剪影,泛着温暖的绒边,为余归桡go勒出记忆中模模糊糊的轮廓,倒映出祁汜坐在书桌前低头写字的身影。

那个时候祁汜还总是来学校找他,祁汜总是会在余归桡这里呆到傍晚。余归桡能够清晰地看到秋色在他脸上流逝的痕迹——窗户打下来的光影从明亮到昏暗,祁汜的注意力也往往夕阳结束时彻底涣散,余归桡作为负责任的老师,当然认为此时再无继续的必要,因此祁汜总是会在天色变暗前乘坐地铁离开。

秋天的黑夜逐渐在加长,但是祁汜总是和阳光一起在场,所以让余归桡产生了不符合地球j本公转规律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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