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叫你?们去送死,去做无畏的牺牲,我?此前已?经去信青州与临清,还有更远的兖州,我?们要做的,只是坚持,坚持到?援军到?来?。”
说到?这个份上,曲流声也已?经尽力?了?,劝不动的,拿绳子绑着他们都不会留下。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此番战争过?后,朝廷必会感念诸位的恩德,奖赏必然是少不了?大家的,金银珠宝阿堵物都不是问?题。”
离州的民众组成?是由离国人和相当一部分无妻无子孑然一身的启云人,盖因这里赋税低,于是迁移至此,没有牵挂,没有后顾之忧的人,往往更容易被金银利益所吸引。
果不其然,已?经有人果断地掉头回转。
曲流声大喜过?望:“我?替朝廷感谢大家,年轻有力?的男子可自愿前往西城门支援巡抚,其余的百姓,希望大家有力?出力?,城中可能混入了?一部分西绸的奸细,还请大家多多注意城中不对劲的人。”
“若有余力?,也可多烧滚油滚水送往西城门支援,此刻我?们和这个城市命运相牵,但愿能携手同渡难关!”
“好!”
曲流声又看了?眼东城门,下达最后一条指令,“即日起,不,即刻起,东城门关闭,只许出不许进,离州城进入战时警戒状态!”
第100章 结局
曲流声匆匆赶赴西城门?, 到时,那处已经混乱难言, 嘶吼声号角声惨叫声, 混杂在一起?,冲击着他的耳膜,作为一个?Yang尊处优的书生, 他也是?第一次亲身经历战争, 不是?书中轻飘飘所写的几行?字,是?目之所及的混乱, 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震撼。
“大人。”副官眼尖,一下就看见了他消瘦的身影,忙下来迎接。
“扶我上去。”曲流声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嘶哑, 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副官面带担忧看了他一眼, 他摆摆手, 问?题不大。
他踏上城楼, 居高?远眺,只瞧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密密麻麻, 从城门?底下开?始往远处蔓延不可望的远方,被滚滚黄沙掩埋。
“咳,”曲流声问?副官, “能看出是?多少人吗?”
之前林刍余初步估计的是?万余人, 但以他现在观察的q况看来,绝对不止。
副官摇摇头, 西绸的领地多是?荒漠连天,无风的日?子里都常见黄沙漫天的q况, 更何况他们还骑着马,行?军走路间,将风沙扬起?,更是?遮掩住了具体的q况,叫他们看不分明。
曲流声眯起?眼睛,怀疑道,“不止一万对吧,他们哪来的这么多的兵力?”
作为相邻的、时不时起?纠纷的两个?国?家,启云和?西绸对互相的兵力都有着极为深刻的了解,西绸之前一直小打小闹地Q犯,不是?他们不眼馋启云的领土,是?心?知?肚明自?己争不过。他们的地界看上去广袤无垠,实际上很?大一部分是?荒漠和?草原,食物资源极为匮乏,每到冬天缺衣少食的时候,就是?西绸军最疯狂的时候。
“大人您是?说……”
“只是?个?猜测而已。”曲流声摇摇头,又剧烈地咳嗽了两声,他一个?文?弱书生,体力比不得武将,方才本就用嗓过度,现在还在风沙漫天的环境中与人交谈,嗓子已经不堪重负,发出将要崩溃的信号。
西绸的将领骑着高?头大马,不发一言,率领着军队抵达西城门?外不远处,甫一抬头就和?城墙上的曲流声对上了视线。
他go起?唇角,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笑容中满是?胜券在握的自?信。然后,从背上翻出一把弓,搭弓射箭,动作极为迅疾,箭矢流云一般朝着曲流声射去!
“大人趴下!”副官眼疾手快地将曲流声按倒在地上。
黑铁箭就这么落在了曲流声的身旁,当?啷一声响,他深深呼气,平复剧烈的心?跳,躺在城墙的地砖上,看着湛蓝的天,失神喃喃道:“开?战了。”
那悠远浑厚的号角声又一次响起?,那长长的,划过天际的号声,声声如歌,那是?是?西绸人给他们下的战书,是?挑衅,是?猎人对猎物的戏耍与玩弄。
下一个?瞬间,角声戛然而止,飒飒风声代替号角成为战场上的主旋律。
林刍余带人守下方城门?,曲流声用破败的嗓子喊道:“擂鼓!射箭!”
城墙上的弓箭手在他的指挥下,齐刷刷拉起?弓箭朝下方射去,在这样一个?瞬间,天空骤然一暗,数以千计的黑矢如流星一般划过天际,朝着远方射去。曲流声赤红着眼睛看着一个?被流矢射中的士兵,他倒下后,城墙的位置便空了一个?缺ko出来,他睁开?副官的手,他要去补上。
那怕他孱弱双手拉不开?弓,用血ro之躯生堵,他也要填上这个?缺ko。
“大人!”
副官将他拉开?,用力地推到一边,好在另一队人及时补上了这个?缺ko,这队人就是?傅元晟和?罗玉一行?人,一队弓箭手射完立刻换下一队,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看着士兵接连倒下,曲流声连q绪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念头还残存在他混沌的大脑中。
那就是?,撑住!
“轰!轰!轰!”
鼓声如雷,刺j着战场上每一个?人的耳膜,伴随着铺天盖地的战鼓声,西绸的攻城车缓缓从大军中推出,曲流声终于能够清楚地看清楚眼前这东西的样貌,那是?一尊极为庞大的战车,若对上了这东西,城门?根本就承受不住。
曲流声当?机立断命令道:“射那辆攻城车。”
攻城车身形庞大,需要多人来供给动力,他的目的就是?将这些人都射杀了,尽力阻止这东西前进。
城门?已是?最后一道防线,若被攻破,城内寥寥守军根本无从跟西绸万人军队相抗衡。
傅元晟“嗯”了一声,轻巧地躲过射来的箭矢,只是?那车前方还有一队盾牌手,密不透风的盾牌将这些人保护得严严实实,跟乌龟壳似的。
他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会,挑了一个?刁钻的角度,对准了许久,猛然发射一只箭矢,锐利的箭头撕破风声,撕裂敌军身上身上的甲胄,贴着骨头的缝隙,从jro直入内脏。
他眼睁睁看见那个?人倒下了,盾牌阵形便出现一个?缺ko,趁着盾牌阵破,后面人没来得及补上的一瞬间,连发数只箭。
嗖嗖嗖破空声接连响起?。
越来越多的人中箭倒下。
他仿佛听见了箭矢穿透jro的噗嗤声响。
那是?他杀的第一个?人,第二个?第三个?……却?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西绸的将领拔起?将旗,高?声喊了一句什么,声音大到城墙上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只是?没人懂西绸的语言,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但是?下一刻他们都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了,曲流声看见一队人从大军里跑出,身上扛着登云梯。
他们要爬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