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你的想法的,你肯定在想:既然财产不搭界,我们这个年纪了也不会再生小孩了,为什么还要领证结婚呢?我身边也很多这个年纪的人,只是生活在一起,不领证的。”张阿姨继续说道,“但是婚姻的意义,不光是为了捆绑财产和生小孩呀。可能你现在还年轻,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q。但是等到年纪大了,躺在病cuang上,只靠呼吸机维持生命体征的时候,法律意义上的夫妻是比其他任何亲戚朋友甚至于孩子都要重要的存在。他可以替你签放弃治疗的文书。”
“我儿子跟我那个前夫在国外,我是根本不指望他了。身边的其他亲戚朋友,我也没有自信能把自己生死选择的权利交给他们。你爸爸现在是我最信任的人,我相信他能够在那个时候做出一个真正让我开心的选择。我觉得这个是法律赋予婚姻最大的意义。如果结婚只是为了生孩子的话,那就不会有丁克的夫妻了,国外tx恋婚姻法通过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喜极而泣了。”
张阿姨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丁洋。
丁洋脸色确实一下子变了。
他不需要小孩,他可以把所有的财产都交给宋如琢,可是他们没有资格在对方弥留之际在医学文书上签字。
虽然这事q看起来还很遥远,但确实是一根一直扎在心里的刺。
“不过你们还年轻,不着急,我们国家的发展很快的。二十年前谁敢想象到我们现在的生活方式?二十年后回头看我们现在,可能也举得蛮滑稽的。”
张阿姨的话语和她手腕上那玉镯一样,温润通透,暂时地安抚了丁洋突如其来的不安。
而与此同时,一门之隔的餐厅里。
老丁显然是花生米过老酒吃多了,脸通红。
他喝多了就放松,而且话多,根本就不在乎坐在对面的宋如琢是自己“男儿媳妇”的身份了,只想跟他聊天。
“哎,小宋。”老丁醉醺醺地叫了一声。
宋如琢刚才没喝多少酒,神智还是清醒的,单独和老丁相处的时候还略有些拘谨。
“徐东明跟我讲,你是搞投资的?”老丁有些大舌头地问。
宋如琢:“嗯,是的。”
老丁:“他说你很懂的。”
宋如琢摆手客气:“没有没有,只是接触的东西比较多,一直在不断学习。”
老丁带着醉意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宋如琢,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然后,只见他身体微微往前倾,因为酒精通红的双眼努力聚焦,十分严肃认真地开ko问:“那你觉得,美国人对中国封锁芯片技术,对国内的集成电路产业未来的发展是弊大于利,还是利大于弊?”
宋如琢:“????”
丁洋和张阿姨端着两盆沙瓤西瓜回到餐厅的时候,宋如琢已经跟对面的老丁从芯片供应链受阻讲到了自主研发可能带起的新的机遇。
丁洋不知道起因,更听不懂这过程,只是看到坐在对面的老丁喝得烂醉,对着宋如琢不住地点头表示认同。
“老爸你在点什么头?你听得懂的啊?”他问。
老丁从面前的盆里拿了一块西瓜,送到嘴边咬了一大ko,含着半ko瓜瓤含混不清地说:“我当然听得懂,门ko老王和老袁天天跟我探讨国际局势的好伐?”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听懂了什么。”丁洋又问,然后挑了一块籽最少的西瓜,递到了宋如琢手里。
“听懂了小宋让我不要割ro!就当支持我们自己的芯片产业!”
宋如琢差点没被一ko西瓜汁呛死,一边猛咳嗽一边摆手:“叔叔,我没有说过这个……”
老丁仿佛完全没听见他说的话,只是自顾自感慨:“我那几个芯片行业的股票不叫T牢,叫支持国家建设。”
宋如琢:“……”
丁洋敷到宋如琢耳边对他轻声说:“随他去吧,他都被T了好多年了,喝醉酒随便说说的。”
宋如琢:“可是……”
还没等他下半句说出ko,就感觉到肩膀被人下手不知轻重地拍了几下。
老丁站起身,摇摇晃晃眯眼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的q绪是认可和喜爱:“小宋真的是个很聪明的人,跟你聊天受益匪浅。谢谢你不嫌弃我家的戆堵儿子。”
丁洋:“?”
你接受儿媳妇就接受,干嘛还要顺带骂儿子一下。
第106章 手捧花
老丁和张阿姨在今年的第一个高温天re火朝天地去领了证,接下去可能就因为有了持证上岗的自信,几乎很少再回家了。
丁洋倒也乐得轻松,他要工作和备考,本来就已经没什么时间再为老丁考虑一日三餐和家里家务的事q了。
今年夏天,丁生煎不再需要不锈钢脸盆和摇头扇了,它一天二十四小时享受着宋如琢为他开的中央空调,偶尔趴在窗户ko看看外面弄堂里的人来人往。眼神中却没有了过去那种凌冽霸气的光,变得十分平静安详。实则内心正在非常不屑地嘲笑那些屋外的行人。
丁生煎想:这种进化了千万年,拥有了巨大脑容量,号称已经到了食物链顶端的两脚so,居然还需要在四十度的天气外出捕食,真是难以理解。
它从窗户上跳了下来,信步来到沙发旁,发现自己的地盘再一次被家里的两个仆人占领了。
丁生煎咧嘴刚想发出抗议,却看到宋如琢竖起食指放到嘴边,冲它比了个小声的动作。
“嘘,不要吵醒丁洋哦。”
他的膝盖上枕着丁洋的脑袋,手里还捧着一本英语书。
刚才丁洋想让宋如琢帮忙背一背英语作文。
结果因为昨天去当了徐东明的伴郎,喝酒太多还没缓过劲来的缘故,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宋如琢发现他背着背着声音越来越轻最后没有了动静,低头一看看到膝盖上的丁洋闭着眼睛,唇瓣微张,已经打起了轻微的鼾。
他盯着这张脸看了一会儿,然后用手在丁洋刚修剪过的头发上揉了揉。
手感有些硬,远远不及丁生煎的的皮毛柔软细腻,但他就是很爱。
失宠的丁生煎觉得索然无味,又踏着它的猫步绕到了客厅另一边,抬头突然发现茶几的花瓶里多了一束之前没见过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