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谦坦然的受着两人的注目,抬脚走近,从徐原青面前顺了茶盏,掀开一半面具喝一ko茶,将茶盏搁下后戴好面具,从始至终都没有在意过两人的目光。
他忽然将别再腰间的剑cou出,拇指撬开半截剑鞘,“噌”一声响,刺目的剑光晃眼,飘然落下的梨花被切割成两半。
柳谦瞥了一眼莘正元,将剑推近,声音冷冽,“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你死于非命,正好你也不用担心沈齐文得死活了。”
莘正元看近在咫尺的剑身,条件反射的躲闪,不可置信的看着无动于衷的徐原青。
剑身越来越近,莘正元狼狈的离席躲闪,屋檐下的灯笼摇晃,左越不知何时点的蜡烛,院子里四处明亮,他的不堪无处可藏。
徐原青缓缓抬手敷衍的拦了拦柳谦,抬眸看向莘正元,思索片刻后出声,“我可以给沈齐文一个机会,如果陛下不赐他死罪,我不会赶尽杀绝。”
他做了最不可能的让步,柳谦扭头看他,平淡如水的眼睛里露出了惊讶之色。
莘正元闻言也一怔,随即欣喜万分。
“允州,允州匪徒猖獗,大将军带兵出征时经过允州,大晟正是兵力不够之时,大将军奉旨招安,不料贼寇不从,夺城yu要谋反,无奈之下大将军下令绞杀。”
他不停歇的说完,徐原青听的一头雾水,思绪旋转,猛然想起了肖予安的送信人死于允州。
徐原青忙问,“你有几成把握?”
莘正元抬手,一根一根的竖起手指,最终摊开一个巴掌。
五成把握。
他再问,“若不是?”
莘正元笃定,“允州刺史与江丞相关系匪浅,沈玉泽在丞相府蛰伏多年不会一无所获。”
徐原青思量片刻后有了答案。
莘正元走后,柳谦掀开面具,眼中的惊讶之色毫无消减,“你真要放过太子?”
他提徐原青办事,最是知道他有多想沈齐文死,就因为沈玉泽就答应了放过他,这个决定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徐原青眼底杀意掠过,冷声道,“他必须死。”
他说的前提是崇明帝会放过他,偏他确定,崇明帝不会放过他,即便他们是父子。
闻言,柳谦眼中的讶异之色才消减完。
徐原青收敛了眼中的杀意,他扭头看向稀薄的梨花,微弱的烛光下看不清神色,他沉声吩咐,“你去给陈文敬传个话,再去向府一趟。”
柳谦:“向长远?”
徐原青摇了摇头,“向老将军。”
如果真是有关允州匪患,他应该猜到了沈玉泽的目的,从莘正元踏出徐府的那一刻开始,沈玉泽恐怕就明白了他的计划暴露了。
现在就是争分夺秒的时刻,向长远心性单纯,他即便知晓了谋局也会犹豫向长泊,只有向儒出面一切才行得通。
子时,夜深人静。
徐原青哄左越去睡觉,他独自静坐在廊下,呆呆的看着春风与梨花共舞。
许久他才动了动身子,站起身来往院外走去,顺着长廊行走,径直去了常老的院子。
寻娘最近刑部和向家来回跑,徐府已经见不到她的身影,常老知道也只是哀叹一声没有责怪。
徐原青轻轻进了院子,烛台零星几盏只能勉强看的见路。
细看,借着月光和烛光依稀能看见屋外的竹椅上有人形。
他行到台阶下,听到人形发问,“你想好了?”
徐原青点头,“想好了。”
从向长泊受伤的那一刻他就想好了。
箭矢上抹了毒,这让他不得不多想。
在耽搁下去,恐怕危险的不止是他,常老也会受到牵连。
常老站起身来,麦色的面庞在月光下显得神秘莫测,他转身推开门,微微叹息,“进来吧。”
徐原青随之进去,屋里y味浓重,四处都点了烛台,明亮醒目,屏风后摆了一个大浴桶,y味从里面散发。
“进去吧。”
他到屏风后将外T褪去,毫不犹豫的进了y桶,一阵酥麻感传遍全身,他整个人浸泡在y浴之中,起初毫无感觉,而后是酥痒,紧接着就是刺痛。
似千万只蚂蚁撕咬j肤,小针刺入骨髓一般,疼痛感袭来,他呼吸困难,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一瞬间落入十八层地狱般,痛苦难言。
常老隔着屏风听他极力忍耐的哼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啊!”
徐原青忍耐到达了极点,痛苦的叫了出来,犹如脚下一瞬踩空,猛然坠落。
他似是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紧接着眼前出现了刑部大门。
刑部门ko停了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有小吏立在车窗边小声的禀报,里间传来不满的声音:“还是不肯?”
小吏忙垂首道一声“息怒”,而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车帘,一位面容俊秀,身披大氅的男子从中下来。
刑房传来阵阵鞭打的声响,浸过辣椒水的鞭子沉重,每一下都让人生不如死,刑架上的人浑身是血,早已经被折磨的体无完肤,打下的鞭子只能叠在还在淌血的新伤上,他紧咬着牙关不求饶不哼叫,若是常人定然早已受不住这等摧残晕死过去,可见受刑之人极能忍耐。
还是施刑之人手酸了才停下,鞭子搁在一旁,厉声道:“向小公子该说了!”